“侯爺說的輕巧,你是沒見到我姐,倘若真有那麼一日,只怕您的反應,也未必能比我鎮定幾分!”
寧修言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不與爭辯。
池元平的姐姐即便再如何潑辣、彪悍,又豈能與手握重權、生殺予奪的沈卿綰相提並論?
面對沈卿綰那般人物,他尚且從容不迫,區區一個尚書府的小姐,他又豈會放在眼裡?
回到鎮遠侯府,望著那熟悉的門楣,寧修言心中不禁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在這大夏朝,恐怕也只有這鎮遠侯府,才是他真正能夠安心休憩的避風港灣了。
“見過侯爺!”
穿行於侯府的院落間,不時有婢女、侍從停下腳步,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候,聲音中帶著幾分淳樸與感激。
寧修言輕輕頷首,“嗯,忙著呢!嬤嬤呢!”
一名身著粗布衣裳的小婢女,趕忙屈身行禮,聲音細若蚊蚋:“回侯爺,嬤嬤此刻正在您的院落中親自打掃呢。”
聞此,寧修言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一抹憂慮浮現於眉宇之間。
“嬤嬤也真是的,如今府中上下人手充裕,又何須她老人家親自操勞,去打掃院落呢?”
小婢女聞言,神色更顯恭謹:“嬤嬤曾特地交代過,侯爺的小院,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打掃,以免失了分寸。”
寧修言輕輕勾起嘴角,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
誠然,過往的教訓歷歷在目,但她這番反應,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此刻,周遭皆是杏花村裡熟識的面孔,彼此知根知底,豈會如同昔日那幫惡奴般心懷不軌!
但也無怪乎李嬤嬤會如此小心翼翼,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言非虛,人心之傷,難以輕易撫平。
即便寧修言在她眼中已恢復了往日的清明,但在骨子裡,對府中僕從那份戒備之心,仍舊根深蒂固,難以消除。
“罷了,你且去忙吧!我欲去看看嬤嬤。”
“喏!”
一路上看著崔家派來的護院們身姿挺拔,身影在府邸間穿梭巡邏,這讓寧修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欣慰,暗歎道:果然這府邸裡有了人氣,就是大不一樣。
哪兒像先前剛穿過來那會兒,小貓四五隻,偌大的侯府空落落的,屬實蕭條了些。
尚未踏入那熟悉的小院,遠遠便瞧見一位衣著樸素的老婦人,正腰身微彎,手持一把略顯陳舊的掃帚,一絲不苟地將落葉聚攏一處。
那背影,正是李嬤嬤。
見狀,寧修言心中一酸,快步上前,輕輕扶住李嬤嬤的臂膀,將她手中的掃帚奪下,溫柔卻帶著幾分責備的語氣說道:“嬤嬤,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這些瑣碎雜事交給下人們去做便是,何必要親自打掃!”
李嬤嬤抬眼望向不期而歸的寧修言,眉宇間竟是喜悅之情。
“侯爺,您何時歸來的?此行可還安好?”
為了不讓這位慈愛的老人過分掛念,寧修言編織了一個溫馨的謊言。
“嬤嬤放心便是,此行一切順利,陛下特意頒下詔令,讓我得以提前歸府!”
順利便好,順利便好啊!這位公子是?”
莫昶業等人,李嬤嬤早已熟識,唯獨池元平,對她而言是個新面孔。
“這位乃是工部尚書府的公子,池元平。”
寧修言輕聲向李嬤嬤引薦道。
“原來是工部尚書家的公子,老奴有禮了!”
說罷便微微俯身,以示敬意。
而池元平不愧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眼見寧修言對這位老婦人態度恭謹至極,他連忙側身避開,生怕受了這一禮,慌亂地擺了擺手,惶恐道:“嬤嬤真是太客氣了,在您老面前,我何德何能敢當‘公子’二字,嬤嬤若不嫌棄,直呼我元平便是!”
這……”李嬤嬤面露遲疑,轉頭望向寧修言,徵詢他的意見。
寧修言灑脫一笑,渾不在意地道:“嬤嬤無需顧慮,既然元平都這麼說了,您就隨他意吧!”
得了寧修言的應允,李嬤嬤這才心安,臉上浮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那老奴就厚顏一回,往後便喚您一聲元平公子!”
池元平連忙作揖回禮:“嬤嬤客氣了!”
李嬤嬤話鋒陡然一轉,目光溫柔地轉向了寧修言,輕聲問道:“侯爺,今日既已歸家,想必不會再匆匆離去了吧?”
寧修言微微沉吟,隨即頷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