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敗趙軍,是涼國第一儒將。
&esp;&esp;要他背叛涼國自然不可能,不過,支援他一筆錢財,在誅殺昏君、平定涼國內亂中摻一手,還是能做到的。
&esp;&esp;解決完後顧之憂,桓溫旋即開始渡河,棄舟登岸,一路北往。
&esp;&esp;按照原計劃,他走終南山出子午谷,應當和走水道疾行的謝尚會師,或者至少遇見謝尚的前鋒軍,否則很容易被中途在山谷中設伏,斷絕去路。
&esp;&esp;但實際上,即便不用奇兵行進路線,沿途遇到的阻截兵力並不是很多,因為姚襄已經動手牽制住了一部分秦兵力量。
&esp;&esp;所以,桓溫決定直接集中力量進攻潼關。
&esp;&esp;郗超此前的去信就是提醒謝尚此事,不料謝尚只收到了桓溫的第一封信,卻沒收到郗超的信,所以還是按原計劃等在子午谷外。
&esp;&esp;就這樣,桓溫大軍駐紮在潼關之下,等了許久,不見謝尚軍隊的半個人影。
&esp;&esp;他久經戰陣,深知一鼓作氣的道理,彼逸我勞之時,再等下去士氣必散,然而本方這點人馬,強攻又很難討到好處。
&esp;&esp;當下只作佯敗退散狀,在交兵中一面示敵以弱,一面尋覓著進攻良機。
&esp;&esp;結果還真被桓溫等到了,就在三日後的一個下午,秦兵陣營中忽然爆發出了天大的騷動,似是群情激憤,即將發生譁變。
&esp;&esp;桓溫為了避免遭到無謂波及,收兵退後數里,遣探子去打聽情況。
&esp;&esp;過了許多時,探子匆匆歸來報稱:“苻健遇刺身亡,宗室爆發內亂,準備起兵爭位!”
&esp;&esp;桓溫:???
&esp;&esp;這波直接白給???
&esp;&esp;他無比震驚地看向一旁氣定神閒,似乎早在預料之中的杜牧:“牧之,是不是你……”
&esp;&esp;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esp;&esp;杜牧抱起手臂,抬首望著天幕,見屬於姜夔的一格果然變為黑色,語氣不是很確定地說:“這個,我就是暗示了他一下……”
&esp;&esp;桓溫無語,你這是暗示人家去進行斬首行動嗎。
&esp;&esp;但現在也不是多說話的時候,他趁著潼關守軍鬆懈,立即來了一波架設雲梯強攻,將苻健已死的訊息傳遍三軍,眾將士眼看勝利在望,無不氣勢如虹。
&esp;&esp;進攻鼓聲三響之後,天地間,殺聲大作,旗幟飛舞,晉軍如蟻附進,飛也似的攀上了城垣,一戰奪下了潼關。
&esp;&esp;就在此時,久候不至的謝尚軍終於意識到不對,恰好趕來與他會師,桓謝二人於是聚兵一處,攻入了長安城。
&esp;&esp;苻生等人在城外以五千人深溝自固,皆非一合之敵,被盡數絞殺殆盡。
&esp;&esp;長安父老十室九空,持酒相迎大軍於道旁,痛哭流涕道:“數十年已過,不圖今日復見王師!”
&esp;&esp;桓溫騎馬進城,安撫百姓,這一路沿途春風得意馬蹄疾,似乎過得很快,可他卻莫名覺得,自己等待這一幕已經很久了。
&esp;&esp;灞水在遠方的山巒盡處靜靜地橫亙,浮雲繚繞在青巖之上,白雲生苔痕,風動萬葉旌旗。
&esp;&esp;枋頭離此處亦不遠矣,只是這一次,都與他再不相干。
&esp;&esp;挨挨擠擠的人群深處,有一名白髮蒼蒼、風骨卓然的老者,身邊立著一位姿貌瑰瑋、氣度不凡的小少年,正遠遠地注視著桓溫。
&esp;&esp;小少年眉心微蹙,輕輕地問:“老師從前說過,我與桓溫不可並世而存……”
&esp;&esp;“天機已然大變”,那老者目光深邃,凝視著天邊一線變幻莫測、開闔流離的雲氣,“桓溫本是位極人臣的命格,終無帝命,眼下卻已有了升龍九天之象。”
&esp;&esp;他看了一眼小弟子,又嘆道:“你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不會再出現了,你若要見他一面,現在去往秦宮尚有機會。”
&esp;&esp;小少年在沉默中搖搖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