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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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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心願已了,本位面胡虜已經平定,天下已然安寧。

&esp;&esp;所以,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高分通關願望,整個就是一種無慾無求、雲淡風輕,特別鬆弛的狀態,反而走過了一段與眾不同的人生。

&esp;&esp;劉琨進入副本的時候,崖山海戰已經結束整整十年,文天祥的骨灰也已經歸葬在廬陵七年多了。

&esp;&esp;三百年故宋終須履寂滅,元朝的統治已經無比穩固,再也不可能撼動。

&esp;&esp;逝者已矣,生者永念,歷史的洪流卻終究要滾滾向前。

&esp;&esp;劉琨唯一所能做的,僅僅只是走遍大江南北,用自己餘生的行跡,尋遍宋人的故國故土,唱徹一曲蒼涼的悼宋之音。

&esp;&esp;他與一位又一位的亡國遺民會面,去過一處又一處黍離萋萋的荒草故地。

&esp;&esp;他在宋帝陵前,見到了在墳頭種滿冬青,留下守陵的林景熙。

&esp;&esp;林景熙在翻閱著陸游的遺言詩《示兒》:“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esp;&esp;那支筆分明是有些顫抖的,殘硯缺箋,一字一頓難以成文,卻還是用硃砂般的血色斷斷續續地寫道:

&esp;&esp;“床頭孤劍空有聲,坐看中原落人手……來孫卻見九州同,家祭如何告乃翁。”

&esp;&esp;空有此恨,復能說與何人聽?

&esp;&esp;林景熙死之前,託付劉琨將這封紙箋帶到陸游靈前焚燒,以告九泉。

&esp;&esp;劉琨應下,踏上了前往山陰的旅程。

&esp;&esp;他途徑金陵城,見到了白樸。

&esp;&esp;被後世稱為「元曲四大家」之一,但一生皆以亡國遺民自居,未曾仕元,終老鄉間。

&esp;&esp;二人在蒼茫的長江邊對飲,遙望著故國荒城,白樸的聲音悠遠而哀傷,滲入悽風,緩緩飄向了遠方:

&esp;&esp;“遙望石冢巉然,參軍此葬,萬劫誰能發。桑梓龍荒,驚歎後、幾度生靈埋滅……”

&esp;&esp;昔日繁華地,今日成孤冢,對於僥倖存活下來的人,除了傷時紀亂,哀心泣血,還能做得了什麼?

&esp;&esp;劉琨繼續行船北上,途經一處山上僧房借宿,尋訪遺民蔣捷,二人共同在簷下聆聽一場冷雨。

&esp;&esp;那真是一場隔世經年的雨,苔痕春草,前塵湮滅。

&esp;&esp;當年,蔣捷年少登科,因為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備受朝野的讚頌,甚至被稱作「櫻桃進士」。

&esp;&esp;如今,白髮如雪的僧人坐在靜庭前,用一闕《虞美人》,為自己的一生寫下了註腳:

&esp;&esp;“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esp;&esp;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esp;&esp;蔣捷告訴劉琨,其實他的少年聽雨歌樓,是在宋末高中進士,壯年的客舟聽雨就是在外抗蒙。如今聽雨僧廬下,就是宋亡後避元隱居了。

&esp;&esp;一首小詞,短短几幕的光影變幻,一生一世、王朝興衰的風雲波折都在裡面。

&esp;&esp;千情萬緒,風月皆悲,哪堪回首?

&esp;&esp;劉琨繼續前行,獨自跋涉於茫茫山河,他走得很遠很遠,芸芸眾生的紛擾皆已隔在塵寰之外。

&esp;&esp;他在富春江的西臺,見到謝翱揹負長劍,縞袂如雪,孑然敲著玉如意為文天祥招魂。

&esp;&esp;“殘年哭知己,白日下荒臺,淚落吳江水,隨潮到海回……”

&esp;&esp;他在浙東故地,見到了宋詞的最後一位作者張炎。

&esp;&esp;後人選宋詞,往往至他而止,以蒼涼的語調摹寫亡國哀慟,半生清貴一至淪落飄零,輾轉入市井,冷眼看遍了春秋冬來,興衰榮辱。

&esp;&esp;玉老田荒,終歸心事已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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