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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節

&esp;&esp;但每一次夜盡天明,他都依舊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

&esp;&esp;有一次,張養浩休假回白鷺洲書院探親,歸來後,捎給他一句話:“於先生讓我轉告你,世事豈能盡得圓滿,不過求仁得仁,問心無愧。”

&esp;&esp;張珪有些想問,那他於廷益,問心無愧否?

&esp;&esp;但轉念一想,其實那年的舟山島上,自己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

&esp;&esp;許久之前的一個暮夜,在白鷺洲山間,于謙問他:“變法是一條無歸之路,若舍你一人而定天下,可乎?”

&esp;&esp;張珪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堅定的回覆。

&esp;&esp;“可。”

&esp;&esp;他亦是這麼做的。

&esp;&esp;這位終元朝百年間,最傑出的漢人宰相,英風烈骨而浩氣昭然。

&esp;&esp;一生歷經四朝,受罷相三遭,刑罰數回,沉浮數十載,攻訐與猜疑無盡。

&esp;&esp;卻如同凜然風雪後,兀立在元廷萬丈高牆上的孤松,終此一生,都為了守護天下漢人的利益而戰,沒有後退半步。

&esp;&esp;他萬刃加身,走過這人間,又清清白白而去,俯仰天地,無愧蒼生。

&esp;&esp;……

&esp;&esp;這些年間,于謙除了教導門生,著書立說。

&esp;&esp;就是承接了鄧剡的使命,為宋末死去的眾多英傑寫下列傳,流傳後世。

&esp;&esp;楚州陸秀夫、范陽張世傑、江陵劉鼎孫……

&esp;&esp;寫了最多的,還是先生。

&esp;&esp;《文信國公墓誌銘》、《文丞相傳》、《題文山遺畫》、《挽文山詞》……

&esp;&esp;他寫了千百篇,字字傷骨,落筆如刀。

&esp;&esp;這一路光輝的印跡,絕不會埋沒在歲月中,而是猶如旌期獵獵,與日同輝。

&esp;&esp;是年深秋,水雲先生汪元量來訪,送來了許多文天祥早年在臨安的舊稿。

&esp;&esp;這位昔年南宋的宮廷琴師,于謙的同鄉,在亡國後被擄北上,成了忽必烈的琴師。

&esp;&esp;幽囚多年之後,如今終於得以離開元廷,孤身一人,放歸江南。

&esp;&esp;于謙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鄧光薦,和對方笑談起汪水雲這個人的場景,但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

&esp;&esp;“我給你帶來了這些”,汪元量把文天祥從前的手跡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