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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在邊城我最大

魏嫣然聽得許世卓稱自己"世子妃",心知這一跪也有自己的份,忙道:"許大人快請起,這般大禮,折煞人了。"

許世卓雖點頭稱是,卻仍長跪不起。燭影搖紅,將他清瘦的身影拉得老長,倒似一幅水墨丹青,平添幾分蕭索之意。

魏嫣然雖未曾親歷舊時之世,然於那禮法森嚴之舊世,亦略有耳聞。彼時跪拜皇親國戚,實乃常事。然她心下頗覺,若令一人獨跪,未免有失公允。是以她輕戳紀時澤,意欲令其喚起那人。

紀時澤卻頭也不回,傲然道:“本世子在此,他區區一知州,自當跪拜於我。”

紀德清見狀,忙插言道:“世子此言差矣。許世卓因治理黃河水患,功勳卓著,父皇特恩准其面見任何人皆可免跪。即便百官朝拜之時,亦可立於殿中。”

紀時澤聞言,眉梢一挑,眸光如刀般掃向紀德清,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聲音冷冽如霜:“那又如何?本世子不認之事,便是狗屁!”

紀德清見狀,只得苦笑一聲,垂首附和道:“世子所言極是。”

魏嫣然眸光微轉,落在跪於地上的許世卓身上。他雖背脊挺直如松,然下盤虛浮,雙腿微不可察地輕顫著。那顫抖極細微,若非她素來心細如髮,怕是難以察覺。

她心中驀地一軟,聲音輕柔似春風拂面:“若腿腳不便,便起身吧。既言是為救災區百姓而來,不妨將事情說清楚些。”

許世卓聞言,緩緩抬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未曾料到,魏嫣然竟一眼便瞧出了他的腿傷。

此傷非是天生的,乃是他在災區救災時,不慎被墜落的石塊砸中。彼時他心繫災民,無暇顧及自身,以致延誤了醫治,終是留下了這難以痊癒的隱疾。平日裡雖不顯山露水,然久站或疾行時,便如針扎般疼痛難忍。

皇上得知他負傷之事後,感念其治災有功,特賜他免跪之禮。然許世卓心中卻自慚形穢。他自幼飽讀詩書,深諳禮法之道。身為一方知州,救災本就是他分內之事,何德何能,竟得此殊榮?

更何況,災區之中,如他這般因救災而傷殘者,乃至捐軀殞命者,何其之多?何以獨他一人得蒙天恩?

是以,縱使身懷殊榮,每逢應跪之時,他亦未曾少卻一次,恭敬如初,不敢有絲毫懈怠。

魏嫣然見他默然不語,便又溫聲道:“許大人,你且將事情說清楚,也好讓世子知曉詳情。”

許世卓拱手一禮,聲音沉穩而恭敬:“謝世子妃體諒。只是世子不言起,臣便不能起,此為禮法。且此次前來,實因災區百姓困苦不堪,急需賑災物資。臣雖有心相助,奈何手中權力有限,只得懇請世子施以援手,是以也是替百姓相跪。”

紀時澤聽罷,冷笑一聲,眸光如冰:“賑災?前些時候本世子缺糧少食,不也四處求人?如今你求不到,是你沒本事罷了,幹我何事?”

魏嫣然眼見此景,心中瞭然,便不再多勸紀時澤。

她深知,若紀時澤不鬆口答應糧草之事,許世卓斷不會起身。

然紀時澤身為主帥,豈能不顧將士死活?

她對張雪之言深信不疑,張雪既稱其為好官,想必此人品行端正。然觀其行事作風,恐為迂腐之輩,雖善而不知變通。

魏嫣然神色一凜,聲音清冷如霜:“先與你言明,此邊城之中,我為尊。你若不聽我令,我便命紀德清將你逐出城外。”

許世卓聞言,愕然抬首,心中疑惑萬千。

紀德清聞之,神色驟變,滿目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