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川慢了一步,沒能及時攔下陸寄禮的手。
眼睜睜看著白胭被他拐走。
他看著那隻毫不知恥搭在白胭肩上的手,眼裡結了冰霜,抿了唇跟上。
“來來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陸寄禮推著白胭往人堆裡走,刻意拉長尾音介紹她。
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圍坐了一群人,似乎在打牌。
聞言紛紛停了眼前的戰局,同時回頭。
白胭掃了一眼,除了許晴晴與芝華,全是生面孔。
許晴晴一瞧見她臉色就放了下來,但礙於那麼多人在場,她不好發難。
白胭也當她是空氣。
“喲,這位妹妹不就是傳說中的小孟……”一名同樣穿著制服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
吊兒郎當的話才說到一半,男人就瞧見跟在白胭與陸寄禮身後的孟鶴川,話音戛然而止。
白胭趁機打量他。
那名年輕男人梳著這個年代流行的大背頭,每一根頭髮絲兒上都是摩絲。
脖子上掛著一條銀鏈,隨著他起身的,墜在前頭的小小長方形吊牌一晃一晃的。
襯衫紐扣全被解開了,裡頭一件隊裡的發的黑t恤,看起來浪蕩洋氣。
如果頭髮能再長一些,那可就是八十年代的金城武了。
陸寄禮方才被孟鶴川踹過一腳,當下有樣學樣,也抬腳踹他,“別胡說,這位可是我阿胭妹妹,大名鼎鼎的白老師。”
男人朝著白胭伸手:“幸會幸會,阿胭妹妹,我是連勳。”
白胭一噎,總覺得眼前男人的口氣似曾相識,默默地偷看了眼陸寄禮。
“連勳也是飛行員。”陸大隊對白胭的眼神毫無所覺,看得出來他們這些發小之間的關係都挺好,隨口揶揄,“不過是個初級飛行員,今年才能獨自飛,和哥哥我比,差了遠去了。”
連勳順手抓了把花生,剝了地殼往陸寄禮身上砸,“師傅不行,當然餓死徒弟,是你技術不好我才一直出不了師。”
人群中有人笑,“就是,陸大隊,你的績點考核成績不是還被孟總工這個研究院的人給破了嗎?他的滾筒機動可是能做三個,你好像才兩個。”
“放屁,那一次是他在空中使詐!”
陸寄禮憤憤不平,“再說了,會做三個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的起飛速度可是最快的,孟鶴川你承不承認?”
孟鶴川從後走上前,稍稍站在白胭面前,多少替她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他似笑非笑地拍了拍陸寄禮的肩,“承認。”
連勳適時插刀:“陸大隊的速度確實是全隊最快,我們甘拜下風。”
陸寄禮一開始還很得意,結果發現其他人都在憋笑,炸毛:“艹,你們特麼的才快!特別是你,沒開過葷的孟長老!”
白胭的面前是男人寬闊的肩背,她覺得好奇,書裡可沒提過他會開飛機。
見孟鶴川的臉微微側向自己,白胭止不住心裡的好奇,小聲問他,“孟總工,你也會開飛機?”
聽見白胭的聲音,他臉側過來的弧度更大了,“我父親曾經想讓我做飛行員。”
“那後來為什麼不當了呢?開飛機多帥啊!”
有句話白胭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飛行員畢竟是特戰員,出頭的機會可比一輩子待在研究院裡做研究來得強。
孟鶴川既然是反派,自然是看重利益關係的。
那他繼續做個特戰飛行員,不是才有機會能夠爬得更高?又怎麼會中途放棄呢?
孟鶴川抿了抿唇,半天沒接話。
白胭以為自己問得越界了,正要道歉。
忽而聽見他的聲音,“你讀過高中,應該知道魯迅先生的那一句話。先生為什麼棄醫從文,我就為什麼轉科研。”
白胭皺眉。
魯迅?
她脫口,“學醫救不了國人?”
孟鶴川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猜中了,心裡對白胭的印象又深了兩分。
他沒等白胭繼續發問,眼裡有著很重的堅毅,“是的,我們如今已經不是四五十年代,一個飛行員的培養雖然耗時耗利,但已不是難事。但科研人員才是最急缺的,科研勞苦,難捱。也許你辛苦研究了一整年,卻也有可能在某個細節上發現,其實從一開始研究的方向就是錯的。”
這句話白胭相信。
不管是在哪個年代,搞科研的人都相當值得佩服。
除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