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胭,你剛才在說肩章?你也知道?”
眼瞧著孟鶴川轉過身往白胭那邊走,臉上帶著疑惑以及想要追問清楚的果決。
阮曉慧心一橫,老調重彈,突然就翻了個白眼,身子一軟,整個人往後暈了過去。
“孟總工!小阮同志嚇暈倒了!”
白胭在心裡是又是佩服又如釋重負。
她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朝著阮曉慧的方向示意,“孟總工,你的小阮妹妹暈倒了,你還是先照顧她吧。”
孟鶴川離白胭只有幾步路,他停下了腳步,又回頭看了看阮曉慧。
身子沒動。
白胭知道他沒那麼好糊弄,暗自深呼吸幾次,讓自己看起來同平常沒有兩樣,“哦,是的,在兗州的時候不是一起見過嘛,你們剛才提起來,我才想到的。”
她眨巴了下眼睛,歪著頭,表情迷茫:“我剛也是想問那個肩章是什麼用途,沒有其他的意思。”
孟鶴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神色晦暗不明。
自己在想什麼呢?!
白胭與白家村也不過只是同樣姓‘白’這個巧合而已。
怎麼就憑著這一丁點兒的巧合,就經常胡思亂想如果是白胭救了自己,拿了他的肩章,那他們之間會怎麼樣?
這種詭譎的想法一旦冒了出來,便不可自抑地開始發酵。
如果是白胭,她是不是也會像阮曉慧一樣,拿著肩章來找自己,讓他幫忙留在大隊?
那他們是不是會有更多的接觸?
孟鶴川心緒不寧地亂想,可她真的是自己可以接觸的嗎?
她的家庭雖然不復雜,是普通老百姓,可孟鶴川想做的事,不能冒一點風險。
這些年來,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這一次的直覺反覆在告訴他,白胭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普通。
她身上似乎帶著什麼不敢讓人瞭解接觸的秘密。
而且——
還有一個譚賀桉。
孟鶴川眯了眯眼,眸中深處,有一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黯然閃過。
他斂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思緒,再開口的時候,卻是平平淡淡的語氣,“你不知道就算了,這本來也沒什麼特殊的用途。”
“鶴川……哥?”阮曉慧又不是真暈倒,她雖然閉著眼,但耳朵豎得可尖了。
一直沒等到孟鶴川的靠近與關心,又察覺他一直在對著白胭說話,阮曉慧只好自行‘悠悠轉醒’。
她氣若游絲地張口,“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累了幾天就病倒了……”
孟鶴川轉過身,交代攙扶著阮曉慧的那兩名炊事班的女同志,“你們先把小阮同志帶去醫護室吧。”
其中一個炊事班的女同事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一痛,她慌忙張口:“孟總工,小阮同志剛才暈倒了,我們也不懂照顧她,要不您同我們去一趟吧?”
孟鶴川有些猶豫,看向被自己和陸寄禮帶來的白胭:“那你——”
白胭此時恨不得快點腳底抹油跑路,趕著他:“啊,我下午和魏老師他們還有事,需要選出參加交流班的人員,孟總工,陸隊長,謝謝你們的午餐與汽水,你們有事就先忙,我先走了。”
“阿胭妹妹,我同你一道兒去看看你們選拔人員的熱鬧。”
孟鶴川望著同陸寄禮並肩離開的女孩兒,最終什麼也沒說,朝著阮曉慧點頭:“走吧,我送你去醫護室。”
……
醫護室。
阮曉慧本來也是裝暈,值班的隊醫聽了聽診,又量了下她的血壓,“這位女同志身體挺壯實的,沒事兒啊。”
阮曉慧學著白胭這幾天在宿舍裡的模樣,翹起了蘭花指按在額角,“醫生同志,我最近經常頭暈,還鼻塞咽痛,還有我這雙手,是不是因為洗太多碗筷和菜了,我覺得我的手都開裂了。”
許醫生正坐在桌子前記錄阮曉慧的就醫情況,聞言扭頭瞥了一眼。
她那雙手確實有幹活的痕跡,但放眼整個大隊,除了文工班那幾個嬌小姐,誰身上沒點傷痕呢?
就連孟總工陸隊長那樣的權貴子弟,也因為任務多次受傷。
有一次,孟鶴川甚至因為要搶救一塊機械板,直接用手臂扛下了撞擊。
人被送來的時候,傷口深可見骨,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眼前這位女同志,進的既然是炊事班,洗菜洗碗,為大隊做好後勤工作不是應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