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居然來找我了,維特布伊。”
“德國人忙著舉辦他們的慶典,顯然沒邀請我。”
“白人就是這樣。”
“不過男爵對此感到抱歉,給我和我們的部族送了很多酒作為禮物。我想從中拿出幾瓶與你馬哈雷羅分享,他們也不會介意。”
在慶祝瓦特貝格戰役勝利和赫雷羅叛亂(起義)結束的宴會之夜,亨德里克·維特布伊將一瓶啤酒遞給了囚禁在牢中的塞繆爾·馬哈雷羅。
馬哈雷羅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接過這瓶酒,最終還是伸手奪過了酒瓶。
看到這一幕,維特布伊微笑著,又拿起了一瓶啤酒。
馬哈雷羅開口說道:“怎麼樣,看著我這個無視所有警告、最終失敗的樣子,有什麼感想?”
“只是盡全力戰鬥後敗下陣來罷了,這有什麼可羞愧的?”
聽到維特布伊的話,馬哈雷羅輕笑了一聲。真是,還是那個老友啊。
“如果你們納馬人和我們赫雷羅人並肩作戰,結果會不一樣嗎?”
“誰知道呢?不過當時我也一定會盡力而戰。”
“是啊,也只能這樣。”
馬哈雷羅帶著苦澀的表情喝了一口啤酒。德國人的酒依舊是像牛尿一樣的怪味。他懷念赫雷羅人的酒,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嚐到。
“我擔心我們赫雷羅人接下來的命運。”
“至少不會全滅吧。待遇可能會稍微好一些。德國人畢竟也有腦子,總會意識到點什麼。”
“能改變又能改變多少呢?不過是像沙漠裡灑水一樣徒勞罷了。”
對於馬哈雷羅的苦澀言論,維特布伊並未反駁。無論洛伊特溫總督多麼努力,德國殖民者依然會蔑視赫雷羅人以及非洲的其他部族。人不會輕易改變,無論是白人還是黑人。
“倒是我更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做?”
“還能怎樣,只能等待一個有尊嚴的死法了。”
“男爵和洛伊特溫總督可不這麼想。他們不想讓你成為殉道者,好像有意勸降你。”
“勸降?”馬哈雷羅冷笑一聲,彷彿聽到一個荒唐的笑話。
“現在才要我投靠德國人?真是可笑。就算他們說放過我,其他德國人會接受嗎?肯定會鬧著要殺了我。”
“抱歉,不過反叛後還活得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
維特布伊的話讓馬哈雷羅無言以對。畢竟,第一個起義對抗德國的正是維特布伊,而且持續的時間比馬哈雷羅更長。亨德里克·維特布伊甚至在海因裡希·戈林擔任總督時就已與德國人作戰。
“當然,在德國人手下做事並不愉快。但至少部族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而且,只有活著,才有以後,不是嗎?”
維特布伊的話讓馬哈雷羅低下頭,陷入了沉思。如果他拒絕洛伊特溫的勸降,那麼很可能會被處決,或者至少被流放出西南非洲。對於馬哈雷羅個人而言,這沒什麼大不了,但問題在於之後的事情。
德國人一定會另立一個聽話的首領取代他,而赫雷羅人將永遠被德國人所擺佈。可如果接受勸降,這無異於將為抵抗德國軍隊而犧牲的兄弟們的努力化為泡影。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馬哈雷羅能輕易做出的選擇。
“男爵還真是殘酷,居然逼人做出這樣的選擇。”
“看你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啊。”
“還不是因為你。”
“算了,今天先喝酒吧。夜還長,還有的是時間去想。這些爭來爭去,不也就是為了這一杯酒嗎?”
維特布伊笑著舉起了酒瓶,馬哈雷羅也無奈地笑了。
非洲的月亮,依舊明亮如昔。
......
“為了德意志帝國和皇帝陛下!”
“乾杯!”
正當馬哈雷羅和維特布伊在監獄裡舉杯暢飲時,德國人正在總督府中慶祝勝利,熱烈地碰杯。
各處傳來歡聲笑語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宴會廳的一側,士兵們與女士們伴著歡快的小提琴旋律盡情起舞,場面熱鬧非凡。
漢斯坐在角落裡,把這熱鬧的宴會當作佐酒的小菜,端起了酒杯。
當然,杯中裝的並不是酒,而是橙汁。
每當洛伊特溫總督或其他人勸酒時,漢斯都感到十分為難。
雖然這個時代對未成年飲酒十分寬容,法律上並無問題,但他怕小小年紀飲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