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要。”幸村精市抬起頭直視父親的眼睛,語氣堅決,“我不要去讀你安排的大學,我也不要去你的公司。”
那天晚上,幸村精市第一次態度強硬的反抗了父親,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母親的勸解也無用,幸村緒方一怒之下直說要直接解除幸村精市在俱樂部的合同,作為監護人出面,未成年的簽約人只能跟著監護人走。
“咣!”
水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水花四散逃竄,杯身四分五裂。
夜晚,安靜了。
要說幸村精市對父親是什麼感覺?
很尊敬,也很討厭。
非常的自相矛盾——
幸村精市從小就知道,父親一個人撐起這個家,很辛苦也很了不起。
但是年幼的孩子是需要愛來滋養的,他也渴望過父親如同普通人家的父親那般,陪伴他,關心他。
而不是每一次回家都是短暫的停留,接不完的電話,公事公辦的態度,成為一個陌生又疏離的父親。
不想成為父親那種大人。
幸村精市離開了家,八月的夜晚不是很涼,神奈川的沙灘上還有許多來散步的多個年齡段的情侶。
幸村精市下意識把電話打給了真田,撥出號碼後才想起,真田還在集訓營裡,這個時間他也出不來。
而且他真來了,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是這麼想,但幸村沒有掛掉電話,但是他在沙灘上走了一個來回,重撥了兩次,還是沒人接聽。
突然感覺很委屈。
幸村抿著唇把真田拉黑了,這一刻的念頭是,讓他再也找不到自己。
只是沒想到一念成讖。
幸村精市第二天就出國了,幸村緒方到底沒有把他的簽約解除,也沒有再提讓他接觸公司事務的話。
同年11月,幸村精市在俱樂部的安排下,去參加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亞太區外卡賽,地址在種花家。
上場之前,他拿起水杯想喝口水,手上卻突然失力,水杯掉在網球袋上,迅速浸溼進去。
幸村精市連忙把水杯拿起來,再一看,球拍的網子上都掛著水珠了。
他心裡突然很不安。
今天的對手是個熟人,幸村精市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手冢。
手冢簽約的是德國柏林普魯士網球俱樂部,基本德國代表隊的人都是簽約在那裡,目前的世界第一職業網球選手約爾克就是那裡最大的招牌。
幸村帶領立海大在國三那年在關東和全國大賽上敗給了青學,他在世界賽上也敗給了手冢。
他不想再輸一次——
但是今天這場比賽,比以往任何一場都要狼狽。
雙手彷彿不是自己的,完全控制不住。
他拼命的奔跑,吸入的風跟刀片一樣,颳得他的五臟六腑都鮮血淋漓。
手冢喊了暫停,詢問他是否有事。
幸村沉默的看著他。
他仍記得在世界賽上,他和手冢的對決,在一次接球的間隙裡,他側頭看向了站在觀賽區的真田。
真田的視線,在手冢身上。
他看到真田的嘴唇張合了一瞬,像是在喃喃自語什麼。
那個時候,他離觀賽區很遠,但真田的聲音就是透過風傳到了他的耳中。
真田說:真不愧是手冢……
真田總是在關注手冢,那麼這一次呢?
幸村忽然笑了。
弦一郎,你這次,也在看著嗎?
手冢擔心幸村身體出現問題,勸他放棄。
幸村拒絕了,轉身走回發球區。
他幸村精市,就算死在球場上,也不會認輸。
在心臟驟痛,意識陷入混沌的那一刻,幸村好像感知到了什麼。
晴朗的天空沒有一點陰霾,但幸村就是聽到了雷鳴聲,那道雷鳴聲像是在嘲笑他,告訴他這是他擅自脫離的懲罰。
是懲罰——
這一次是在直播的鏡頭下狼狽的倒在球場上,不用媒體杜撰,觀看比賽的人在網路上口口相傳,幸村舊病復發的事就人盡皆知了。
“沒有治好的可能了。”
“他的病體源在侵蝕他的神經系統。”
“如果在剛復發的時候及時接受治療,可能還有抑制的機率。”
“現在必須做手術,不然他會癱瘓。”
“但是手術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