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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山棗蜜餞

以自己來,你不必……”

應青煬道:“不必謝我!我這人一向樂善好施!”

江枕玉:“……”有點想反駁,但也知道沒用。

應青煬將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盡收眼底,愉悅地勾了勾嘴角。

他順勢把藥碗塞到了江枕玉手裡。

江枕玉捧著藥碗沒動,沉默片刻,他想起了半夢半醒中一直能聽見的搗藥聲,問:“你到底準備讓我還你多少銀錢?”

應青煬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拒絕的意味。

於是他道:“起碼夠你喝上兩個月的了。”

“等等等等,你難不成想說讓我把準備好的藥包都賣掉,然後少讓你還些?那你想錯了,大夫和我說了,制好的藥賣不掉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江枕玉不吃這一套,冷漠道:“醫術我也略懂一些。”

應青煬一噎,隨後差點聲淚俱下。

“你知道我給你準備這些藥花了多少銀子嗎?”

“你知道我每天給你餵飯有多困難嗎?”

“你知道搗藥這活計有多難做嗎?”

應青煬情真意切,差點要把自己說哭了。

江枕玉已經發現了,不能和這人言語交鋒,他向來寡言,在這人面前討不到好。

於是乾脆地把藥碗往外一伸。

應青煬抬手便推。

好在湯藥不多,不至於兩下便潑灑出來。

兩人推據間,原本放在屋子裡的火爐突然不堪重負,“砰”地一聲炸開了一個角。

兩人動作同時停住了。

應青煬敏銳地注意到,靠在床榻上的人身體一僵,手腕後縮,做了一個向後摸索的動作,像是條件反射地準備自我防禦。

應青煬回頭看了一眼,便瞅到外間的爐火堆裡,碎裂的陶瓷爐子碎片散了一地。

他道:“沒事,就是爐子用得太久了,也是時候該換新的了,這爐子的歲數估計和我差不多。”

“我去處理一下。”應青煬叮囑一句,便鬆開藥碗走到外間。

應青煬收拾火爐堆的殘骸,江枕玉靠在榻上。

藥碗的溫度緩慢順著掌心向上蔓延,一時間屋內只剩下撿拾陶瓷碎片的聲音,江枕玉甚至能隱約在腦海中勾勒出應青煬的輪廓。

風雪聲似乎呼號得更加淒厲,讓人心裡略微的煩躁感在寂靜中緩慢消磨乾淨。

江枕玉從前做事總要反覆斟酌,考量是否正確,以至於他很少衝動做事,也常常忘記,一個人做下某些決定通常都是一個閃念間。

片刻後,他端著藥碗忽然問:“這個冬天冷嗎?比之往年如何?”

應青煬一心二用,還能流暢作答:“確實要更冷些,雪下的太久了,估計瓊州的山裡,要凍死不少人,能被我撿回來,算你幸運的。”

江枕玉循著風雪聲微微側頭轉向角窗,“來瓊州之前總聽人說,這次雪災是天罰,當今太上皇殘酷不仁所致。”

應青煬一挑眉,“呦……你不是忌諱著隔牆有耳嗎,怎麼自己又提起太上皇來了。”

“不過要我說,有沒有雪災,又有多少人因雪災而死,和那位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似乎只是隨口搭話,但話語中卻莫名有種篤定。

江枕玉的手微微收緊,心跳聲像是緩慢躍起來的鼓點。

那邊應青煬把陶瓷碎片收拾好,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

“要是真有所謂的天命存在,那他怎麼只知道懲罰,不知道獎勵那一套的?學堂裡的夫子還知道打一把掌給一個甜棗呢!迂腐啊!!我從小到大做這麼多好事,也沒見著我出門就撿一筐金子啊!!!”

江枕玉:“……?”

他還沒升起來的那點莫名的情緒,都被應青煬後面這遺憾的一聲喊給震了回去。

他就多餘和這小子聊天。就算他這次沒丟了命,也早晚得因為這小子再把自己氣死。

罷了。

今年的冬天太冷,這小子家徒四壁,死了又要白白浪費他一副草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豈不是要雪上加霜。

江枕玉再度沉默下去。

他端起藥碗,將熱氣快要散盡的湯藥一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在口中炸開,江枕玉的表情微僵,拿著空碗的手有些許顫抖。

應青煬回頭就看到這幅場景,便知道那碗黃連放多了的湯藥讓榻上的人嚐到了點苦頭。

他說話時語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