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山是矗立於單于庭北邊的一座雄偉的大山。他沿著西北——東南走向橫亙而過。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在它的西北側還有一條支脈沿著東北——西南走向綿延開去。
燕蠻兒在山脈中甩掉了追兵,然後帶著他爬上了那座山嶺的頂部。
這條支脈並不險峻,燕蠻兒將馬匹系在一顆樹上,然後帶著她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有一片平坦的地帶。燕蠻兒抓住她的胳膊,說道:“走啊!”
大閼氏緊咬著唇,撇過頭去,說道:“我不走。”
燕蠻兒看著她的臉,燕蠻兒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小女孩一樣的神采,不由得抓著她強行登上了那塊平地。
大閼氏掙脫不開,被他強行拉過去,然後她便看到了讓她永世難忘的情景。
但見半輪日頭剛從崇山峻嶺間冒出頭來,溫煦的陽光灑在山水間,只覺得心裡所有的煩惱都被這清靈的美景陶冶的無影無蹤。
“好看嗎?”燕蠻兒是第二次看到這個美景,雖然沒有第一次看到時的震撼,但彼時一人獨上山頂。而這次卻是有美人相伴,兩次心中所感,卻也不同。
大閼氏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這麼漂亮的景色,一時不由得痴了。
燕蠻兒放開她的手,張開雙手,對著那冉冉升起的朝陽,大聲的喊了起來。
雖說在匈奴正在戰亂的時刻帶走他們的大閼氏跑到這兒來有些不太合適,可燕蠻兒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
“跟我一起喊!”燕蠻兒又說了一句,並沒有因為大閼氏沒有理他而氣餒。
“這樣心情會好點!”
大閼氏沒有說話,她也照著燕蠻兒的樣子,張開雙手,感受著清風的吹拂。大聲的喊了出來!
“啊!”她的聲音有些大。
燕蠻兒看著她的側臉,心裡微微一笑,看見她能將心中的事情喊出來,也算自己能為她做的一件事了。
“你難道不知道不想後來發生了什麼?”大閼氏突然轉過頭,盯著燕蠻兒說道。
燕蠻兒也轉過頭,看著她說道:“以前的事能忘就忘了吧,我們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不,你知道的,有些事不是我們想忘就能忘的了的。雖然他沒有得逞,但留給我的心裡陰影不曾有一日讓我忘記。我不僅殺了他,而且親手殺了他的妻兒。”
燕蠻兒皺緊了眉頭,不過他終究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嘆息了一聲。
“從那時我便知道,我的這雙手終將會沾滿鮮血,也是在那一天,我才知道我的身世,我居然是匈奴五大姓的蘭氏之女。”
大閼氏好像又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那是我第一次見我的父親。見他的第一面,就讓他看見我雙手滿是鮮血的樣子。我還記的當時他身邊的人的樣子,他們好像見了鬼了一樣看著我,然後都往後面退去。彷彿我就是毒蛇猛獸,彷彿我就是見不得人的怪物。”
她一邊說著,唇瓣上泛著蒼白的顏色。
燕蠻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的這些人生經歷和自己何其的相似。也難怪自己對她的經歷會生出一些同情的心思出來。
“他們甚至有人說,這是怪物,這是我匈奴的罪過,是天神對我們的警示,應該立即燒死。”大閼氏說到燒死的時候,肩膀不由得一聳。
燕蠻兒將她的身材搬過來,面向自己,忽然又用雙手卡住她的臉,讓她盯著自己的,說道:“你看著我,我們一輩子會經歷大大小小特別多的事情。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擁有向前的勇氣和目標。你如果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日子裡,那麼你的生活將不會有色彩。就像草原上的枯草,只能靜待著慢慢的在歲月的流逝中腐化。”
兩人的目光相接著,她的眼睛裡黑暗在慢慢褪去。
有一種叫希望的東西在慢慢的蔓延。
她望著眼前這個男子,他們本沒有交集,也不會有交集。
但因為她,他們相遇了。
她的臉上有些少女一般的明媚,有著青春時的悸動。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很危險,能夠走進我內心的人,結局只有一個,死亡!”大閼氏仰著頭,雖然她比他大很多,但是她在他面前,依然只能夠著他的下巴。
她想起了當年的那個青梅竹馬,被活五馬分屍的那個人。
似乎從那時起,她的眼裡便再也沒有悲傷,心裡便再也沒有感情。
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獲得大單于的寵愛,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