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動了?”燕王噲看著太子平,眸子如鷹,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父王,我們別無選擇,不是嗎?”太子平也勇敢的回看著燕王噲的臉,不緊不慢的說道。
燕王噲沉默了,大殿裡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但父子二人相互看著對方,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異樣。
他們知道,目前他們真的沒有選擇!
“那就如你的願吧!不過寡人提醒你,別看你是齊王的女婿,你更是燕國的太子。齊國吞併我燕國之心不死,你需小心從事。引虎驅狼,無論虎還是狼,都會傷人。”
燕王噲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和齊國打了那麼多年交道,他對於齊國的不信任,就像是對敵人的不信任是一樣的。
從齊桓公助燕擊孤竹開始,燕國便始終生活在恐懼中,因為來自南境的壓力太大了,來自齊國的威脅太大了。
“是,父王,兒臣知道怎麼做了!”
太子歡呼雀躍,如果能得到燕王的鼎立支援,他自己會有很大的勝算。
燕王坐在大殿上,拿出硃筆然後寫了一會兒,將一張帛書遞到太子平手上,然後說道:“這是引兵勤王的詔書,時機成熟,你可持此詔,號令燕國將士勤王。同時,若齊國能攻,此詔也可以成為齊軍過境的通關文牒。”燕王噲雖然已經退位,但終究是燕國的王,就算將國家璽印交給了子之,但他的私印依然有著極大的號召力。
這便是身為一國之君的能力。
太子平拿著硃筆書寫的璽印離開了。
燕王噲一個人坐在大殿上,空蕩蕩的大殿讓他感覺到有些清冷,這時候,在後殿門口閃出一個嬌小的腦袋來,正是珞瓔公主。
“父王,你和哥哥說完了?”她探出頭來,看著燕王噲,然後說道。
“你進來,寡人有話對你說。”
燕王噲慈愛的將女兒攬在懷裡,說道:“珞瓔,父王問你,你平哥哥和職哥哥之間,你最喜歡哪個?”
珞瓔公主已經很少見燕王噲這麼慈祥的說話,他的聲音彷彿都變得溫柔起來。
“父王,為什麼這麼問?”
“你回答寡人就是。”
燕王噲盯著自己的女兒,淡淡的說道。
珞瓔公主倚著自己的小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從小太子哥哥對我就很好,經常陪我玩耍,還不時的照顧我,我本來更應該和太子哥哥親近的。但是慢慢長大,我便發現,太子哥哥對我的好,都是有條件的。太子哥哥的好和大多數對我好的人一樣,都是因為父王對我好,所以應該便要對我好。”
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來,繼續說道:“而職哥哥不一樣,我自幼受職哥哥的母妃照料,每年見職哥哥的次數也很少,但每一次職哥哥給我送禮物的時候都是花了大心思的,而且他並不是因為父王寵愛我兒關心我,而僅僅是因為我是他的妹妹而已!”
珞瓔公主平時刁蠻任性,還從未如此慢悠悠的說過話,此時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卻也是極為難得。
她說完之後,望著父王臉上的認真模樣,才意識到今天父王所問的問題,似乎和平日裡不同。
珞瓔公主看著自己的愛女,然後說道“寡人這一生為太子,為燕王,沒有對不起誰。但唯獨對不住你母親,是寡人讓你母親英年早逝,所以對你也就嬌慣了些,慣成了你嬌蠻任性的性格,不過寡人並不後悔,如果說,寡人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的話,那便是還沒有看著你風風光光的出嫁,這是寡人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珞瓔公主感覺今日的燕王噲似乎和平時不同,說道:“父王,好端端的為什麼說這些。”
燕王噲愛憐的看著女兒,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下去休息吧,那些宮人可有為難於你?”
自從燕王噲退位,雖然燕王子之並沒有將燕王噲皇宮裡的宮女太監裁撤,但是將管事的都換上了自己的人,因而,有時間也就有狗仗人勢的情形出現。
珞瓔公主搖搖頭。
燕王噲拍了拍女兒的背部,然後說道:“去吧,去你母妃那裡。寡人一個人靜一會兒。”
珞瓔公主站起身,他知道燕王噲有許多事情需要思考,也不敢打攪,便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又恢復了冷清,燕王噲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慢悠悠的說道:“想辦法給秦尚的幼子秦開傳個信,就說寡人想見他。”
黑暗中沒有人應答,只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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