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也沒想到這件事內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不過他聽見公子受了傷,不由得一驚,忙問道:“那公子的傷勢不礙事吧?”
李姓中年人搖搖頭,說道:“不礙事,就是被敵軍射傷了腳趾,醫師官已經處理過了。”
御史姜言這才放下心來,在他心裡,他活著的全部意義便是要幫助公子職登上燕國王位,若是公子職有個三長兩短,那他怎麼辦?
“公子天命所歸,有上天庇佑,公子無恙是我等之幸啊。”姜言真情流露。
李姓中年人點點頭,說道:“該說的我也說了,剩下的事情就有勞御史大人了。我現在要立刻北上,將公子的事告知秦大夫。”
御史姜言點點頭,說道:“你還要北去?”
李姓中年人答應了一聲。
姜言說道:“秦家三公子也已經成了下大夫,並且執掌盧龍十一城,也有了一些實力,你若去的話,最好也走一趟盧龍。”
孤竹改名為盧龍的事已經昭告整個燕國,對於一個地名的修改,尤其是朝廷上層,接受起來是非常快的。
中年人說道:“御史大人,你的意思是?”
姜言說道:“雖然秦朗已經繼承秦尚的封號,成為令支邑的主人,但是秦氏三兄弟,單立門戶已經不可避免,秦氏二子也還罷了,如今已經是太子眼前的紅人。秦氏三子走的是另一條路,況且秦開與公子關係頗佳,大人還是不要輕視的好。”
中年謀士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他徘徊著走了幾步,然後說道:“可這件事公子並未交代啊。”
姜言搖搖頭,說道:“大人,有些事你得自己做主。有些話,公子是不方便說的。秦朗是秦家長子,又是如今的秦氏家主,若是公子不僅派你去秦朗處,也派你去秦開處,你讓秦朗怎麼想。所以,你只能以你的名義去見秦開,秦開那小子我也見過,人精一樣的人物,他會不明白其中的關節?”
姜言知道,公子要登上大位,只靠自己這樣的文官是不夠的,最終還是要落實在擁有兵權的武將身上。而秦氏便是公子目前最大的依仗。
“你說的有道理,多謝大人提醒。”李姓中年人點點頭,讚賞的說道。
姜言揮揮手,然後說道:“你明白就好,我們都是為公子做事的,有些事考慮周全些,公子將來的阻力也就會小一些。”
“明白。”李姓中年人點點頭。
說完之後,李姓中年人便告辭出府。
姜言並沒有相送,他在書房一個人坐了一會兒,然後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遞給管家,說道:“你安排人快馬加鞭,將這封信送到宋國去。”
管家會意,忙低頭去了。
姜言這才釋然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復國之事,任重而道遠,公主下落不明,我們到底該走向何方啊!”他的臉上有著別樣的疲憊和無奈。
······
司空公孫勝帶著燕王子之的國書,然後連夜出薊都,前往昌平城的燕軍大營。
當他抵達昌平的時候,天色剛剛露出魚肚白。
天色有些陰沉,幾朵烏雲互相推搡著,來到昌平城的上空,看上去有下雨的徵兆。此時下雨,對燕國來說,是絕佳的機會,但對東胡人來說,卻是極為不妙的。畢竟騎兵遇上泥濘,戰鬥力的減弱會顯而易見。
將軍市被一身戎甲正在帳中飲宴,聽說使者已經到達營門口,他也只是淡淡的冷笑一聲,派自己的女婿秦越前去迎接,而自己並未出帳篷。
整個燕國都知道,公孫家族已經投靠了燕王子之,在子之還未登上王位之前,就已經是子之的走狗。所以雖然她地位尊崇,貴為司空。將軍市被還是不準備給他任何面子。
秦越陰沉的臉隱藏在黑影之下,他帶人來到大營門口,公孫勝坐在戰車上,看著秦越,問道:“你家將軍呢?”
秦越笑道:“司空大人,將軍正在與諸將商議軍情,無法前來迎接,所以將軍讓我來迎接司空大人進去。”
秦越也是難得一見的俊雅美男子,所以當他站在公孫勝和公孫操面前的時候,對比有些鮮明。公孫家族的男子,不知為何,在相貌上總是會出現一些意外之喜。就比如公孫操,號稱公孫家族有史以來最醜的相貌。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公孫操下意識的別過臉去。
“將軍大人可真是個大忙人啊!”司空公孫勝冷笑一聲。
說罷,便對身旁的護衛說道:“走吧,不用進大帳了,我們直接去東胡人的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