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看見了兩個身影。
身影是那麼的熟悉,但又那麼的陌生。
他想緊緊的抓住他們,但無論他怎麼追,卻始終只能看見他們的背影。他發了瘋似的喊,發了瘋似的追,卻始終與他們有著不可接觸的距離。
忽然,追著追著,眼前閃現出一座懸崖。
懸崖高約萬丈,絕壁聳立,那兩個人影如風箏一般飄到了懸崖邊,然後掉落下去。
“不要!”秦開大聲的喊叫,試圖抓住他們的手,可終究遲了一步。
秦開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驚出一身冷汗,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才睜開眼仔細的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佈置的很典雅的房間,房間不大,但傢俱古色古香,錯落有致,一看便是用心佈置的。
而且在燕蠻兒的榻邊,在一個土陶罐子裡插著一把金黃燦爛的桃花,鮮豔欲滴,有著別樣的生命力。
秦開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屋子,畢竟他從小在草原上長大,住的都是穹廬帳篷,對於這種高屋建瓴的建築多少有些陌生。
他的目光盯在那一束桃花上,嘴角淡淡的翹起來,花總是能帶給人快樂的。
他為這一點細心感到感動。雖然不知道是誰放的,但秦開覺得,這個人懂他。
可是,草原上發生的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
即使是這麼美麗的花朵,那誘人的花香,都遮掩不住心中那濃濃的殺氣。
父母慘死,外公逝世,一時之間,悲喜參半。
恐怕有些人的一生都經歷不了秦開的某一段故事。
“三公子,您醒了!”說話的是一個極漂亮的侍女,二八年華,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裙,頭上帶著白色的帶子,驚喜的大叫起來。
她的手上端著一碗熱粥,忙將盤子放在桌子上,欣喜道:“我這就去告訴小姐。”
秦開看著她的模樣,低聲道:“先等等!”
侍女剛邁開的步子便被秦開的一聲喊叫停了下來。
“你過來!”秦開聲音淡淡的,但很好聽。
侍女似乎是第一次和一個男子說這麼多的話,有些羞澀。臉上飛起兩片紅通通的雲彩。
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有驚喜也有恐懼。
秦開坐起來,侍女忙拿了兩個枕頭過來,放在秦開的身後,讓他靠著。吐氣如蘭,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秦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侍女忙又拿了一件薄薄的被子過來,替秦開蓋上。
秦開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著這個侍女,倒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她的樣子讓秦開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就有睡不好的習慣,母親就一直坐在自己的榻邊,給他唱著草原上最優美動聽的歌,哄他入睡,一坐就是一整夜。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身體不好,他的母親也這樣細心的給他掖著被子,生怕他著了涼。
他記得,當每次自己在外面受了欺負時,他的母親也是這樣對他溫聲說話,用她特有的溫柔告訴自己,自己有她。
那時候,秦開覺得,有了母親,便有了全天下。
有了母親,那怕他喝天下最烈的酒,打天下最殘酷的架,他都不怕。無論多晚,無論遇到多少困難,他都知道,只要回到那個屬於自己和母親的小家。他便再沒有畏懼。
他便再也不會感到孤獨。
可是??????
一切都結束了!
他沒了母親,沒了剛剛相認的父親和外公,沒有了那個替他遮風擋雨的家。
是啊,他沒有了家!
“三公子,你在想什麼?”侍女看著秦開一直盯著自己發愣,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心靈剔透的侍女可不會覺得他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她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悲痛。
她是秦府的侍女,但從小並沒有侍候過別人,哪怕是秦府的兩位小姐。
因為從一開始他的職責就很明確,她是秦府一位夫人的貼身侍婢,儘管她從未見過那位夫人。
她只知道,幾年前秦府的家主秦大夫將她安排在這裡,讓她每日打掃收拾,說總有一天夫人會回來。
她沒有等到夫人回來,卻等回來了夫人的公子。
秦開被他的一句話給驚醒,他抬起頭,望著侍女,臉上表情未變。
說道:“這兒是什麼地方?”
侍女聽秦開說話,懸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