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胡大單于終究沒有派人去截殺燕蠻兒,他是東胡大單于,還沒有到恐懼一個羽翼未豐的少年的地步。
燕蠻兒艱難的都在南下的路上,天空變得愈發的陰沉,地上也早已經爛泥滿地。
他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傷口很痛。
心口更痛。
他抬起頭,想睜開眼,看一眼天空,可什麼都看不見。細密的雨水在他的眼前交織成一張大網,將他所有的視線都遮擋住了。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他聽見了馬蹄聲,聽見了呼喊聲。
小白狼在他的腳畔扯了扯他的腿。
他停下。
看著對面。
援兵來了。
一千精銳的驍騎定定的站在他的對面。
漫卷紅旗,紅甲附身,面具覆面。
為首三人,燕蠻兒都見過。
南宮燁依舊俊雅無匹,紅甲覆身,英武不凡。
公孫瑜手扛秦字大旗,目光堅毅,看不清喜怒。
中間是那個自己日夜期盼的影子,是那個在他心裡留下深刻痕跡的影子。
秦無衣。
秦無衣來了。
她來的遲了。
秦無衣從馬車上遠遠地看見了燕蠻兒,她衝下去,跑到了路的中間。
可當她看見燕蠻兒的神態的時候卻再也挪不動腳步。
她的目光如水,她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那應該是燕蠻兒的母親。
他們都死了。
秦無衣愣在當地。
一千驍騎也看見了秦尚。
秦尚是他們的主,是他們的天。
可他們都看見了,他們的天塌了。
“下馬!”
公孫瑜的聲音洪亮而幹練,沒有多餘的一絲情感。但任誰聽了,今日的公孫瑜,聲音中夾雜的悲傷都異常清晰。
一千驍騎整齊劃一的下馬,每個人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這才是秦尚最為精銳的兵馬——驍騎。
北地有言:驍騎三千,可滅國,可屠胡。
他們已經緊趕慢趕了,可終究還是遲了。
公孫瑜的眼角有一滴淚水在打轉,可他沒有去擦拭,硬將那顆小水珠逼了回去。
燕國兒郎可流血,燕國兒郎不流淚。
“跪!”
安靜地草原上隨著夜幕的來臨更加寧靜清幽,可公孫瑜的聲音,卻將這夜空劃破,開出一道令人敬畏的口子。
兵甲的聲音發出整齊的韻律。
所有計程車兵都跪下來,默默地盯著燕蠻兒身後的那張臉。
斷臂流血,身上無一處完好,這便是大燕軍人最徹底的表態。
有敢犯我強燕者,雖遠必誅!
“大風起兮雲飛揚,大燕兒郎兮守燕疆!”公孫瑜跪下之後高呼一句,聲震入雲。
所有計程車兵也都跟著公孫瑜唱起來。
“大風起兮雲飛揚,大燕兒郎兮守燕疆!”
“大風起兮雲飛揚,大燕兒郎兮守燕疆!”
“大風起兮雲飛揚,大燕兒郎兮守燕疆!”
歌聲很短,但每個人都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唱這首歌。
這是秦家軍的軍歌,秦尚所創,全軍將士戰前必唱,戰後必詠。
“起!”公孫瑜繼續喊。
所有士兵齊刷刷的站起來。
秦無衣的眼睛有些酸,她想哭。
疼她愛她的父親就這樣永遠離她而去了。他的壯志還沒有酬,他的心中所愛還沒有找到,就這樣離去了嗎?
忽然她看見了燕蠻兒脖子上的兩半截玉佩,其中半截是秦尚的。
那是秦家世代相傳的狼符。
有狼符者,可統三千驍騎。
她忽然一下子身子變得冰涼。
因為狼符還有一句話,狼符,非秦氏血脈不傳。
不止她看見了,公孫瑜和南宮燁也看見了。
公孫瑜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帶主公回家!”
“回家!”所有人高喊!
公孫瑜和南宮燁走上前,後面還跟著六名校尉。
他們從燕蠻兒身後將秦尚接下來,從始至終燕蠻兒都一動不動。
他們將秦尚放在一個簡易的擔架上,八人抬在擔架旁邊。
秦無衣冷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