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開忙伸手一把將公子職攙扶住,低聲說道:“表哥何出此言?且不說你我乃是手足兄弟,就是為了父親遺言,我也自當盡心盡力。”
秦尚是公子職的最大的支持者,這在整個燕國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不然公子職憑什麼跟太子平鬥,憑什麼跟子之鬥。
沒有朝廷重臣的支援,沒有強大軍隊的支撐,僅僅憑一個王子的身份是難以在奪權之爭中脫穎而出的。
在王室,最不稀缺的就是身份。
若沒有秦尚的保護,僅僅靠一個王妃母親,恐怕公子職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在這兒紛爭的年代,手中有劍才是硬道理。
秦開沉聲說道:“如今燕國危急,公子此時一定要肩負起復興燕國之大任,你是父親最信重的弟子,他對你的評價極高,臣弟也希望公子能夠事事以燕國大局為重,將這個責任扛在肩上。”
公子職被秦開說的心潮澎湃,他又何嘗不是那麼想的。當年秦尚對他的教導還歷歷在目,可是如今秦尚已經不在了。他失去了一個最疼愛他,最信重他的親人。
“姨夫的教導,職兒一刻不敢或忘!”
秦開點點頭,說道:“那臣弟這就告辭,明日臣弟就不來請安了,有了太子倉的許諾,兄長在韓國的日子應該會好些。不過南宮校尉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寄人籬下,只有依靠自己最安全。”
雖然韓國太子倉對公子的安全做了保證,但是,完全將自己的安危交給他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多麼明智的做法。
南宮燁點點頭,說道:“秦大夫放心,卑職會注意的。”
秦開盯著公子職,然後說道:“兄長,保重!”
“保重!”公子職也沉聲回應。
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在這裡,隨時都會失去生命,每一次離別,都是一次未知的冒險。
看著秦開離去的背影,公子職心底深處,對這個少年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他在心底深處吶喊:這個少年真是像極了姨夫,像極了北境那個叱吒風雲的老頭!
公子職眸子一動,說道:“薊都可有信來?”
南宮燁說道:“公孫大人那邊已經傳來密信,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南宮燁經過這幾年的歷練,確實變化不小,城府也比以前更加深奧。心思更是比以前複雜的多了。
公子職點點頭,說道:“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本公子能不能返燕,就看錶弟這趟趙國之行了。若得不到趙國的支援,就是本公子回到燕國,又有何用?”公子職明白,他和太子平的處境其實很相似,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在燕國立足的。這也是太子平為何要暗中勾結齊國的原因。
只是有一件事情太子平做錯了。
那就是他拿著燕國的生死和百姓去賭自己的王位,這便是最蠢的一步臭棋。
“公子殿下,若是秦大夫沒法說動趙王,那該怎麼辦?”
公子職忽然抬起頭,看向北方,說道:“你不懂,這小子可以的。若是真有那麼一天,那你記得,要將我的頭顱送回燕國。我是召公的子孫,是天子的近脈,就是死也只能死在燕國。”
南宮燁渾身一震,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燕國能以弱小的國力,在北境歷經曲折而不倒了。
燕國不是沒有出過昏君,不是沒有出過叛臣,更不是沒有外患內憂,但一次次都在極驚險處度過危機,化險為夷。
其中的原因一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此時看著這個勢單力薄的公子,和他決絕的話,南宮燁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大夫秦尚的話。
燕人風骨,雖死猶存。
這是一個驕傲的國度,這是一個不屈的國度。
或許這個國家真的只需要一個人,一個機會,一場變革,假以時日,它便能讓天下人都側目以待。
“喏!”風聲鶴唳,將南宮燁的回答湮沒。
秦開回到館驛,館驛之中,依蘭正在等候。見秦開回來,忙迎上去。
秦開問道:“小妹那裡可有信來?”
依蘭搖搖頭,他們和燕國失去聯絡已經半個多月了。現在基本上成了睜眼瞎,燕國目前情況如何,他們完全不知道。
中原的事,確實和北境不同。
秦開感受到了其中的困難。
依蘭說道:“不過公子,據我們在韓國的線報傳來的訊息,這幾天,韓國的探子曾經有大批的調動跡象,不知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