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陽君子嵐對子凰公主心中本就沒什麼好感,子凰雖是他的外甥女,但在內心深處,奉陽君子嵐從來就沒有將她當做子氏的人,當然從內心深處也不會信任子凰。
“父王,你萬萬不可被這丫頭矇蔽了雙眼。匈奴人也好,東胡人也好,都是野蠻的夷狄,我們去那苦寒之地,能有什麼未來。她這是置我們子氏一族的未來於不顧啊。”
子之眯著眼,看著有些近似瘋狂的兒子,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投靠齊國,齊國人能讓我們子氏之人活著?諸國若真有意干預燕國之事,恐怕僅靠一個齊國勢難抵擋。齊國的滅燕之心,最終也只會是鏡花水月。到那時候,就算是齊國,也保不了子氏。”
“父王!”奉陽君子嵐忽然有些瘋癲的站起身來,他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一向敬畏的父親。
“這麼說父王是決定採納子凰丫頭的意見了。”
子之渾濁的眼睛裡透過一絲神采,這麼多次了,子凰這丫頭雖然對子氏仇恨極深,但是總沒有做傷害子氏的事情來。說明自己對子凰丫頭自小的寵愛以及用富貴優渥的生活磨平她仇恨的法子還是管用的。
“我們子氏沒有選擇!”
“我們還可以向同族的宋國求援!”奉陽君子嵐赤紅著臉,一雙眼睛瞪大的大大的,近乎嘶吼般的說出話來。
宋國國君也是子氏,和子之同是商王后裔,雖然兩族並沒有多少交集,但是或許看在同一個祖先的份上,他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子氏一族覆滅。
“嵐兒,你還是太幼稚了。宋國和我們同族,可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連我都不覺得有任何希望,你以為宋國會出手。你別忘了,宋國也不過是一個二流強國,就算有過幾次擊敗齊國的戰例,但若憑那個就認為宋國會伸出援手,你把這政治也想的太簡單了。”子之面無表情的看著子嵐。
對於這個兒子,他是愛之深,責之切。
子之有好幾個兒子,但從小到大,對子嵐的培養都是最用心的。也因為最用心,所以對子嵐最失望。
若他能有子凰十分之一的聰慧睿智和決斷,子氏何至於到如今這個局面。
子嵐微微低著頭,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從小到大,父王從沒有將我這個兒子放在眼裡,你總覺得,我不是繼承子氏大業的天選之人。我子嵐難道就真那麼不堪?這麼多年了,父王採納過幾次兒臣的建議?誇讚過幾次兒臣的選擇?”
奉陽君子嵐的表情也變得陰晴不定。
“你這是再怪怨父王?”子之望著自己的兒子,心痛的說道。
子嵐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父王,子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兒臣沒有選擇,這一次,兒臣想自己做主!”奉陽君子嵐的眼眸子裡射出幾分銳利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說道。
“放肆!你敢這樣對你的父王說話!”子之大怒,習慣了發號施令,猛然看見自己一向溫順的兒子變得猶如一隻失控的老虎,他的心裡也生出幾分怒意。
“父王!”奉陽君子嵐向前幾步,他抬起頭,望著床榻上臉色有些蒼白子之,此時的他忽然覺得,那個一向高高在上,有著無上威嚴的父親老了。
就算是老虎,也有衰老的時候。
而衰老無力的老虎,不過只是一個空殼罷了。
“父王,你掌控子氏大權近十年,也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他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只要突破了那層紙,他的膽氣便愈發的大了。
“你···你···你個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子之已經聽出他話裡的不同尋常,氣的他連著咳嗽起來。
“父王,我已經為子氏找了最好的出路,如果說,你讓子氏走上權力的巔峰,那麼子氏的未來,我來決定。”他遠遠地看著子之,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你···咳咳咳···你···”子之吐出一口血,想叫侍衛們進來。可是子嵐卻冷笑一聲,道:“父王,你就別費力氣了,族裡的叔叔伯伯們都覺得父王老了,已經無法再給子氏帶來什麼東西了,所以他們一致決定,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子氏的天!”
“你!”
奉陽君子嵐靠近子之,俯身在子之身邊低聲道:“父王放心,兒臣並非大逆不道之人,也不會做那弒父的逆天之事。我只是想讓父親好生養病,看看兒臣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子之最後的一絲力氣也被抽走了。
他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子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