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都城自從成為燕國的國都以來,歷代燕國國君在薊都的營建上都頗花力氣,方有如今宮城、內城、外城三城環繞,互為依傍的防禦格局。
如今外城已失,內城也已經在失去的邊緣,整個子氏一族以及忠於子氏的兵馬被壓縮在內城及宮城方圓的狹小空間,愈發的艱難。
奉陽君子嵐一身浴血,他赤紅著臉,來到王宮大殿前。看見子凰站在臺階前,他走過來,冷聲道:“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和子氏家族斷絕關係了嗎?”他口出譏諷之言,雖說子凰深受子之的喜愛,但在整個子氏家族的其他人對子凰的態度就玩味起來了。
子凰猶如沒有聽到奉陽君的話一般,她冷笑一聲,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和舅舅沒有關係吧。”
奉陽君冷笑,道:“收起你的冷傲吧,你得知道,若是這薊都城破,不管是我們還是你都逃不脫被殺的命運,你最好有這個覺悟。”
子凰公主沒有說話。
她如果怕死,她就不會來了。
子氏的人認為她在這個時候來到王宮,更多地是因為尋求燕王子之的庇護,卻不會了解,她不過是放不下那個老邁生病的老頭子罷了。
“我的結局就不勞舅舅掛心了!舅舅還是顧好自己吧。”
子凰公主面無表情的回答。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你的未婚夫君曾經出現在安樂宮外。”
子凰皺眉,並沒有什麼動靜。
奉陽君子嵐看見她沒有什麼反應,繼續說道:“燕王噲能逃離安樂宮,就是出自他的手筆。不過他為了能讓燕王噲逃離,隻身犯險,被城陽君所殺!”說到這裡,奉陽君子嵐倒是出奇的多加了一句,“真不愧是你看上的人,也是蠢貨一個。”
子凰還沒有說話,子凰身邊的侍女卻已經驚撥出聲。
她驚恐的望了子凰公主一眼。
那知從始至終子凰公主都沒有說一句話。
奉陽君子嵐見自己是見不到子凰發怒的樣子了,不過他心中喜悅,大笑著去了內殿。
只留下子凰公主孤單的身影更加顯得弱柳扶風。
“小姐···”侍女一直以小姐稱呼,而不以公主稱呼,足見兩人的親密關係。
“噗······”子凰公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鮮血透過她的面具,讓她整個人都差點栽倒在地。
侍女嚇了一跳,忙扶住歪著身子的子凰,待細看時,她已經暈了過去。
內殿!
燕王子之靠坐在軟榻上,身邊只有自己的親信宦官在旁邊伺候。
奉陽君子嵐一身血衣,拜倒在地。
“父王,兒臣已經一把火燒了外城,將齊軍兩萬人盡皆燒死於城中,加上之前巷戰,齊軍損失達五萬人。”
燕王子之揮揮手,示意所有的宮女先出去。
外室雖冷,殿內卻是溫暖如春。
燕王子之咳嗽兩聲,他老的極快,似乎和大病之前相比,看上去更加枯槁。
“齊軍有退軍的可能嗎?”燕王子之搖搖頭,一兩場戰役的勝利改變不了什麼,只是遲滯滅亡的腳步而已。
“沒有。”奉陽君子嵐說的乾脆。雖然相對於齊軍,燕軍的傷亡顯得微不足道,但是齊軍有源源不斷的援軍,而己方除了這數萬兒郎,再沒有後備兵員了。
齊國已經攻破燕國大部分疆域,許多燕國官吏搖身一變,都成了齊國的官員,燕國貴族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人。
留給子氏一族的恐怕沒有什麼生路了。
子之渾濁的目光有些黯然,雖說百年籌謀,終究做不了田氏齊國第二。當年田氏能夠代替姜齊,可如今子氏卻不能代替姬燕。
時也勢也!
“那你來這兒做什麼?”子之的聲音有些乏力,他累了,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也有心無力。
他將子氏家族帶上了榮耀的巔峰,也讓子氏一族萬劫不復。
“父王,為今之計,要想子氏一族全命,兒臣有一策,當可一試。”奉陽君的聲音有些冰冷,聽上去都感覺寒氣逼人。
子之慢悠悠的道:“你說!”
“齊國此次來燕國,雖然打得是復燕的口號,可行的卻是滅燕的事實。莫不如我們全族降齊,為齊國嚮導,助齊滅燕,家族或可免亡族之禍。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在齊國站穩腳跟。”奉陽君子嵐這番話想來已經是思慮良久,子之沒有回答,只是咳嗽了兩聲。
奉陽君子嵐見子之並沒有反應,知道他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