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還有呢？”林頌問。

&esp;&esp;車子平穩地前進，周其均語速平緩：“對客戶來說，工廠大小並非最重要的，船的質量、售後服務、合作態度、管理模式，對未來發展的期望，更重要。”

&esp;&esp;周其均似乎很輕地笑了下：“你父親在榕城造船界有幾個傳說。”

&esp;&esp;“啊？”

&esp;&esp;“你知道鄭總為什麼那麼討厭你父親嗎？”

&esp;&esp;林頌聽見周其均慢條斯理道：“不僅僅是因為沙灘船。十年前，你父親帶了個新加坡船東去正榮，只說參觀學習，他利用鄭總的好心，騙船東說，他在正榮也有股份，因為正榮的規模大，裝置好，船東很滿意，就在你父親那下單了，把鄭總氣得不輕，後來正榮的管理就更嚴格了。”

&esp;&esp;“當年福興食堂還沒建好的時候，福興廠外有一條美食巷，你父親跟客戶說，那是福興的食堂。”

&esp;&esp;“你父親還跟包工頭租過一天的工人，拉人頭撐場面，為了表演給客戶看。”

&esp;&esp;林頌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後，靜靜地笑起來。

&esp;&esp;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esp;&esp;但跟船的質量沒有直接的關係，她就是覺得好笑，她伊爸的歪腦筋真的很靈活，哪裡有空子，哪裡他就能鑽進去，做業務全靠他一張嘴。

&esp;&esp;又因為怕死，所以他永遠不會真的去觸碰法律的高壓線。

&esp;&esp;林頌靠在椅背上，偏頭看著周其均的側臉：“所以，這也是你之前不看好福興的理由嗎？”

&esp;&esp;惡毒的周律師面色不變：“那倒不是，是覺得你不行。”

&esp;&esp;討厭。

&esp;&esp;林頌不想理他了。

&esp;&esp;後半車程林頌一直在想，她是像她爸，還是像她媽，最可怕的是都不像，她知道自己很擅長模仿觀察，說得好聽是學習能力強，說得難聽就是虛偽。

&esp;&esp;她跟她爸的關係並不好，但這麼多年，又好像很好，她能跟她討厭的人相處得很好，她有時候也看不懂自己，沒有關係，她只要快樂就行。

&esp;&esp;車子距離林頌家還有一段距離，就停下來了，這是船廠以前的職工樓，也就是喻寧的家。

&esp;&esp;周其均早就在手機上打了車，車子很快就要到了。

&esp;&esp;林頌說：“等你的車來。”

&esp;&esp;其實兩人都隱隱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折騰，又為什麼在這時，放任著林頌握住他的手。

&esp;&esp;卻誰都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