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他，神情間多了絲期待。

彭熹言不敢望進他眼睛，即使被那副帶著厚重鏡片的鏡框阻隔，卻也能透過這雙清澈瞳孔中看見自己此時此刻的舉動。

眸裡的唇瓣，仿若一個誘人的珍饈。

只見彭熹言傾身上前，輕輕地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地貼了一下後又匆匆離開。一切來得太過突然，還在想著會得到什麼獎勵的付煥施此時的腦中一片空白。

大腦還處於宕機狀態的付煥施只感受得出剛才似乎有一個溫軟的觸感停留在他的唇上。再回神時，才發覺這份奇異的觸感來自哪裡。

臉上瞬間升騰了火燒死的紅，被燙到似的，付煥施拿起筆又放下，放下筆又拿起來。慌張地不知道接下來的自己應該要做什麼，慌亂之間，鋼筆被他碰掉，不慎滾落到地上。

彭熹言面上風平浪靜，彎腰替他拾了起來。

“繼續做題吧。”

他佯裝剛剛的一切沒發生過，給付煥施翻到下一頁的數學題要繼續講。

假裝雲淡風輕，彭熹言拿起筆在筆記上給他備註接下來的解題步驟，暗處裡的手卻不自覺地捏緊和耳尖偷偷泛起的紅暴露了他的緊張。

頭暈目眩，視線模糊。

付煥施心神恍惚地看著本上的題目在他眼中千變萬化，眼前的字型漸漸扭曲了，變成了那帶有溫熱觸感的唇瓣。

還在浮想聯翩的他被彭熹言遞過來的筆打斷，付煥施趕忙搖頭拋卻腦海裡浮現的雜念，然後投入讓他頭大的題。

逐漸掌握了做題訣竅的付煥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順利地做完了老師佈置的試卷。

拿給彭熹言讓他檢查了一遍，看沒有什麼問題後，彭熹言揉了幾下付煥施的腦袋，便開始整理起桌子上鋪得到處都是的試卷。

“那個……”

“嗯？怎麼了？”

彭熹言將手中的試卷給付煥施按照順序排列夾好，然後塞進了書包裡。看付煥施有話要說，抬眸望向他。

“……可以再給我個獎勵嗎？”

付煥施垂著頭，不敢與他對視上，指間扭結著，輕聲說道。

“我剛才做的題基本上都做對了。”

付煥施沉沉等著彭熹言的回覆，空氣裡似乎有白霧彌散，糊在人眼上熱熱的。幾秒後還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他又洩了氣，想著還是算了吧。

正想開口糊弄過去的付煥施抬眼看去，就聽到彭熹言自上方傳來的聲音。

“好。”

帶著微微沉沙感的嗓音讓付煥施不由顫慄。冰凍的血液似乎因為這震盪而瞬間解凍。

付煥施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向他索要，就被彭熹言抬手捧上低垂著眼眸的他。

彭熹言雙手捧起他的臉，向他靠近，吻了上來，手也不自覺地揉了揉摸著很有肉感的面頰。一個吻印上，他學著換個角度親吻，卻撞上了付煥施鼻樑上的眼鏡，有些不滿意的他退出去，將眼鏡取掉。

他又重新吻了上去，沒有經驗的他試著一下一下地輕啄著付煥施軟糯的唇。

彭熹言似乎還能聞到付煥施唇邊遺漏的麥香味，淺淺淡淡的，讓他留戀不捨地汲取著。

酥酥麻麻的，淺嘗輒止。最後兩個人分開了相貼的唇，彭熹言雙手依舊摩挲著付煥施有些滾燙的面容。

喘息間，越發灼熱的氣息似乎蓋過了吹來的熱風。

他們相視而望，面上都浮起了紅，紅了臉的他們默然看著彼此。

彭熹言雙手捧著付煥施，像是在捧一件易碎的珍寶，愛而不捨。

那樣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兒，彼時卻滿臉通紅地，有些羞澀地閃避著付煥施望盡的眼睛。

付煥施沒有戴眼鏡，可也清楚地能感知到眼前人的忐忑不安。

他伸出手，赴湯蹈火般，緩緩靠近彭熹言，在彭熹言呆愣間吻上他的唇。

砂糖碎末似的唇面猶如甜漿倒盡，讓付煥施繃緊的嘴唇捨不得移去，奢求地嚐遍這份滋味。

付煥施想，他也要試著主動。

最後，他大膽地，卑微地，為他附上他的吻。

雙眼迷離，還沒有從剛才曖昧恒生的氛圍裡脫逃出來的付煥施輕輕喘著，像是溺進了深海里。偶然睜眼望過去的那一刻，掉進了那一片海里，閃爍著絢麗耀眼的像是玻璃球地眨著眼睛為他輕合上。

眼睫撲朔亂顫，煙霧裡的眼睛漸漸被滾燙侵蝕。高挺的鼻樑偶爾撞上來，讓付煥施發覺，他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