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褪色彩的印記。
“彭熹言……我們兩個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吧……”
付煥施頓步,垂頭盯著腳下平坦的地面,冷不丁間脫口而出,說了這麼一句多餘的話。好似要抓住什麼,為了掩飾自己心底的齷齪秘密。
彭熹言聽後側目,付煥施纖細的脖頸袒露在他注視的眼眸中,沒來由得想伸出手捏住那段如麥稈般的頸項好丈量他指間的寬度。
他無聲地望著付煥施,那些關於付煥施的,並沒有他介入的過去在他腦海裡閃爍。
沉默了一會兒後,帶著安撫意味得淡然說道。
“我們有分開過嗎?”
這是疑問也是他的肯定。
相對無言,他們兩個人心裡其實都明白,自小到大,彼此從來沒有過矛盾和吵鬧,就算有,也一直都是雙方心軟求原諒互相偏袒著對方,什麼漸行漸遠和“絕交”這類字詞從未在他們的嘴裡、想法裡出現過。
就像是有一根無跡可尋的絲線緊緊纏繞著他們,將他們綁在一起,日日夜夜懸在心間,捉摸不定。
他們互相依賴著對方,做彼此的親密伴友。
從前是,現在還是。
所以哪有分開這一說。
可更為虛偽飄渺的心緒只有付煥施自己知道,他對彭熹言的感情不知從何時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隱秘的種子在他心裡逐漸發芽生長,直至大樹參天,綠茵環繞。
夏日的日光燦爛地傾灑在他們二人身周,付煥施心中總是有一道聲音向他誘惑著傾訴著,可這並不足以填滿他從某刻開始就淹沒的缺憾。
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在空曠的街道迴響。寧靜而致遠,震耳而無波。
幸好我們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付煥施謹慎隱藏著自己不易顯露的私心。
“快跑,要遲到了。”
彭熹言率先打破了這一沉寂,跑了出去。
彭熹言向前奔跑漸遠的背影在他眼中晃盪,輕薄的校服衣角隨風飄動,清晨的曦光灑向他的周身,沉醉地閃爍在他四周,輕飄飄的雲在半空中也隨他浮動著。
好似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為他駐留。
付煥施呆呆地看著彭熹言,那熾熱的目光跟隨著他的清勁背影,直到飛揚的少年停下腳步轉身向他跑來,來到了他的身邊。
“傻了?怎麼不跑?”
那隻骨節分明且白皙修長的手拉住了付煥施的手。沒有鬆開,緊緊地握著。
彭熹言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只覺得這隻手還是太小,他的手掌輕而易舉得就能將其握入。
彭熹言拉著付煥施就繼續朝著街道跑過,跟隨他腳步跑起來的付煥施迎著呼嘯而過的風,叫囂著胸腔中猛烈跳動的心臟,和手心相握住的溫度蔓延到全身。
驕陽照耀下,付煥施像是聽到了埋於皮囊下流動的血液伴隨著彭熹言不時望向他的明亮雙眸而滾燙髮酵,灼燒著他的面板。
他和他跑過戶戶人家,穿過綠意田野,聽著耳邊的啾啾蟲鳴。涼風習習穿透過他們的身側肆意吹著,打散了付煥施縈繞心間的愁緒。
他抬眸望向面前人的著迷笑顏,緊緊抓住了彭熹言的手。
這樣就好,就這樣一直下去。
目光追尋也好,只是當那遮掩不住陷於晴空的烈光傾瀉灑向他時,他的視線就再難以從他身上移開。
原來彭熹言真的可以讓他傾盡所有用最熱忱的感情眷戀著,可又如何能說出口。
最終也只能壓抑住快要噴薄而出的戀意,像是在做著困難的選擇題一樣,難以抉擇地選擇了最能保全此刻所擁有的選項。
他始終陪伴在他的身邊,付煥施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並不奢望太多,只要彭熹言還站在他的身邊,同他一起笑著、奔跑著。
付煥施也會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