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黑咕隆咚的,但蕭傾卻奇怪地覺得平靜。
如果一國的皇帝隨便出個宮就被輕易裝網扛走了,這未免也太……搞笑了一點吧?
“你……你在想什麼?”黑暗中眨巴著兩隻眼,那是縮在一旁的喬白。
蕭傾看過去,心裡有個古怪的想法,但是還沒能求證。
方才那個人被應子夜摔出去的時候,她就已經認出來了。那個人是三年前她和趙右辰救下應英時遇到的幾個人之中的一人。
她記得當時他們說是蔣天霸的人?
就是那個人長相併沒有什麼讓人難忘的特色,但是,如果她都記得起來那個人,沒道理深受其害的應子夜記不起來。
蕭傾甩了甩腦袋,見喬白還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只好回了一句:“我在想是誰綁了我們。”
這是一輛馬車,四面都是密不透風的黑布,按照顛簸的程度來看,馬車行得極快,而按照這個行走的速度和四周的聲音來看,城中沒有這麼大的地方,應該是在南華城外。
他們之前被敲暈了,醒來時已經在這裡,不知日夜,不知何處。
好在,他們都沒有被綁起來——雖然被困在這裡面出不去。
反正也這樣了,不如節省點力氣保持清醒。
蕭傾雙手枕在腦後往後一靠,神色淡淡。
喬白看著她,心裡也漸漸平靜下來。
他想,眼前的少年似乎天生有種……很吸引人的特質。
“你多大了?”他忍不住找蕭傾說話。
蕭傾看了看他,沒有回答,卻問道:“你喜歡讀書?”
喬白點頭,“讀書使人明智,況且,我還要參加鄉試。”
喬白長得白淨,大約是喜歡讀書的原因,所以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有幾分書生儒雅。不過剛才她拉他的手奔逃之時,摸到他手掌心有不少老繭,該是長期料理家事的原因。
“其實剛才你不應該出來。現在,是我連累你了。”
喬白搖頭,“不法之事就在眼前,我怎麼可以不出來。況且,也不是你連累了我,是這些人行兇作惡。”
蕭傾笑了。
她的笑聲裡似乎有一絲難以捉摸的譏諷之意,喬白敏銳地捕捉到了,便有些著惱。
“你笑什麼?”
“沒什麼。”蕭傾心想,這個人有點死腦筋,連子夜都這樣說過的,這樣的人最不好教,明明白白說的話,不但說不通,還會惹得自己生氣,她才不要生氣。
喬白卻認真了。“你分明笑了。”他不高興了,“做人要誠實,你明明笑了,為什麼又說沒什麼?你肯定是在笑話我!”
蕭傾沒心思跟他吵架,於是乾脆不說話,只閉目養神。
喬白本來心裡就有些惶惶,現在見她這樣,就像是心裡面有個火藥桶被點燃了一樣,不依不饒起來。
“你快說為什麼笑?”他倏地站起來指著蕭傾。
“你笑什麼?”
蕭傾被鬧得沒辦法,反問道:“你讀的書裡面有教你這樣暴躁的嗎?”
“我沒有暴躁!”
“那你可以像我一樣坐下來安靜一會兒。”
喬白無語,又覺得生氣,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竟然好半天沒再說話。
最後,他洩氣了一般,一屁股坐了下來。
蕭傾心想,這個年紀的小孩還在反叛期,情緒陰晴不定也屬正常,讀再多書也是一樣。
卻聽見喬白說:“你和他們一樣,只會笑話我,說我讀書沒用,說我是書呆子,說我笨,不會看人臉色,不會做買賣,我孃親就是因為有我這樣的兒子才會生病,我沒給我孃親掙一點光,只連累她在外被人嘲笑……”他一邊說一邊縮鼻子,然後哽咽著,最後竟然哭出聲來。
蕭傾心裡不好受了。
“你別哭啊,我跟你道歉好嗎?我真的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來我的……老師了。”蕭傾手足無措,腦袋裡面轉得飛快,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
她真不該笑,喬白這孩子生存環境本來就不怎麼好,如果他安於現狀,混混度日那也就罷了,可偏偏他還愛看書,想要參加科考,想要出人頭地。而且他認死理,少變通,這樣的人自尊心最強,平日裡還好,現在這狀況下,他只會被尋常人要敏感得多。
“哎呀……你別哭啊……”
蕭傾煩惱地抓了抓頭,可喬白卻哭得更大聲了。
“我錯了,我道歉啊,對不起行不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