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明的情緒,是欣慰?是不甘?又抑或是……妒忌?妒忌在她身旁的人不是自己麼?蕭凌曦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自嘲地笑了笑。這雙早已沾滿了鮮血的手有資格給她幸福嗎?
“你做得很對,這樣很好。我確實不值得你信任……只是大業未成,我必須這麼做才能……”他這麼想著,嘴邊泛起一抹苦笑,如夢囈般自語道:“當你知道全部的真相以後,會理解我為何對那些無辜犧牲之人的見死不救嗎,會認可我迄今為止所有的謀劃與算計嗎,會原諒我所有的利用與欺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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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緊抿著雙唇,猛地捉住了那隻蝴蝶。片刻之後,他再次攤開手,怔怔地注視著掌心裡支離破碎的藍色翅膀。琥珀般的瞳孔蘊著暗色的潮湧,一滴酸澀的淚珠劃過面無血色的臉頰,滴落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快了,就快了。再過幾日趙華棠便要登上建平的至高權位,所有的計劃全都順利地進行著。
簫凌曦的雙手不自覺地更加用力抓住了窗框,眼底的紅已經氾濫成一片汪洋。只要這世間昌平海晏河清,只要天下再無戰亂,只要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那麼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其實他也明白,當一切塵埃落定,大局已定的時候,也是與心中的那個她徹底訣別的時候。哪怕時光倒流回到最初,他與她之間都不可能會有未來。
想到此處,簫凌曦只覺得胸腔中的氧氣逐漸變得稀薄,心痛得令他快要喘不過氣。
他倚在窗邊看了許久,直到再度響起的敲門聲才令他猛地回過神來。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竟然又因為早該放下的感情而差點失去理智,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輕輕合了上眼睛。
當他轉過身時,已經斂去了滿目的複雜思緒,藏起了滿腔的瘋狂情愫。那雙無論何時看著都令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的桃花眼此刻正含著看似真誠的笑意與情意注視著推門而入的女子。
“夫人。”一聲溫柔至極的呼喚從簫凌曦彎起的唇邊輕輕溢位。
當典禮到來之日,皇宮內外乃至整個王城上下都充滿著緊張而肅穆的氣氛。王城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道路兩側的商鋪全都大門緊閉,整座城甚至連一個普通百姓的身影都看不到,死寂得彷彿一座空城。除了路旁樹枝上的知了仍在不知疲倦地訴說著什麼,還有隱隱傳來的、全副武裝的禁軍隊伍在城內到處巡邏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今天這情況非常不對勁啊。”我掀開車馬帷裳的一角,一邊悄悄打量著無比冷清的街道,一邊自言自語般嘀咕著:“按理說新皇登基不是應該舉國歡慶嗎,為啥王城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盛君川坐在我的對面閉目養神,不知是真的睡著了沒聽見,還是對此時王城內詭異的景象不感興趣,總之他既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沒有回答我的疑問。
我當即一個轉身緊挨著盛君川坐下,用手指在他的胸口戳了戳,阿諛奉承的話是張口就來:“哇,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大將軍!這氣度這膽魄當真是無人能及。您這一雙慧眼早就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了吧?所以能不能請您大發慈悲為我這個無知小民解解惑?”
盛君川聞言依舊巍然不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但他的手卻彷彿裝了雷達似的,準確無誤的將我的指尖攥在了掌心,“你還有心情鬧?路線都記清楚了嗎?密匣知道怎麼開嗎?”
好傢伙,奪命三連問。
雖然他有意岔開話題,但我肯定不能就這麼由著他,等進了宮就真沒機會問了。
“我可沒鬧。那個問題難道不夠正經嗎?”我先是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又繞了回來,然後故意用一種恍然大悟的口吻感嘆著,“哦~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才不回答的吧!就算我的君川歐巴無所不能,但這畢竟是別人國家的事,不知道也正常……”我拖長著尾音,偷偷打量著盛君川。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睜開了眼睛,不屑地斜睨著我,冷哼著反駁了一句“誰說我不知道的?”
“嘁,口嗨誰不會啊!知道的話那你倒是說呀。”我繼續拿話激他,還刻意湊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假意安慰道:“放心,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還是不可撼動的。”
盛君川嘆了口氣,伸出食指在我腦門上一點,半是無奈半是妥協地開了口:“我是那種只會口嗨的人麼?我哪次不是說到做到?激將法對我沒用。不過,要是你真想知道,我倒是可以大發慈悲跟你簡單科普一下。”
據盛君川所言,今天王城內外之所以冷冷清清,歸根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