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是否是個恪守武士道的硬漢、是否經受過什麼克格勃特攻訓練無關。
源稚女對他進行的折磨,產生的是絕非人類能承受的痛楚。
那痛苦就像是用小小的鋸子,一點點的從正中心同時鋸開雙手十指,然後將擰到極限的毛巾塞進他的腸道,逼他用肺部和口腔分娩。
這套專門為了這一天準備的復仇之刑,才僅僅是持續了不到十秒,橘政宗就已經屎尿齊流。
“嘛!你這傢伙,你這骯髒的雜種、你……嗯!你!啊啊啊啊!”
他眼前的世界已經被劇痛扭曲得一片模糊,口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失真的話。
在源稚女全心全意的控制下,他的大腦此刻每一條的溝壑裡面都嚴絲合縫地填滿了滋味不同的“痛”……可偏偏他做著一場清明的夢,被迫睜大了雙眼,完美地承受著這每分每秒的痛楚。
“就算你想自殺也沒用。”
“我就絕對有能力在讓你承受世上最殘忍的痛苦的同時,將你的傷勢全部治好呀。”
青年笑意盈盈的聲音,更是將他徹底地打入地獄。
掌控著夢與記憶的力量,源稚女是現在男生宿舍三人組中,最擅長治療他人的那個。
夢的力量,甚至可以跨越死亡。
若他不准許橘政宗去死,哪怕是橘政宗給自己心臟裡裝了炸彈,他也可以完好無損地給橘政宗修復過來,再讓他承受十倍甚至更多的痛苦。
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橘政宗,不,或許該叫他「赫爾佐格」才對。
始終以棋手自居,把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當做是自己的棋子的人,又怎麼能忍受得這種痛苦,忍受得了這種侮辱
不遠處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源稚生,那擔憂的眼神與焦急心驚的吶喊,更如同一把把鈍拙的鋸子落在他的心上,來回撕扯。
源稚生越是信賴他、擔憂他,就證明他的計謀是如此的完美。
他徹底將這個愚蠢的大男孩玩弄於掌心,即使自己說是他殺死了源稚生的“親生父親”,想必源稚生也會主動地給他想象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或許認為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苦衷,亦或者是否揹負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罪惡,他眼中的橘政宗就是這樣一個光輝的存在。
這曾經令他無比的竊喜,那是身為一個“弱者”,玩弄了“強者”的一生所帶來的極致幸福……他覺得自己就像成為了能操控皇者命運的神明,是那個註定要登上至高神座,統治整個世界的被選中者……
可他這神明一樣的存在,此刻卻正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執行人是他計劃的另一個棋子。
那個被他視作這場兄弟相殘的絕佳諷刺戲中的弟弟。
曾經的男孩軟弱無比、被他操控著身體和人格犯下重重殺孽。那時候雙手染血的源稚女在心底流淚喊著哥哥救救我,卻最終被他信賴、依戀的哥哥親手殺死……
每每想到這被他親手製造出來的慘劇,赫爾佐格的心中就更是喜悅,狂喜,興奮至高潮!
所以他才會常常在源稚生的身旁,親自扮演「橘政宗」這個角色。
而被他全方面操控的風間琉璃,他就僅僅只是拿出一些被他洗腦填充了記憶的人偶、影武者對付了事。
每當源稚生痛苦、自責,對自己的一切感到疲憊與厭倦的時候……他就像是吞噬腐肉的烏鴉般,欣喜雀躍地啄食著源稚生身上敗亡的悔恨。
他骨子裡面都浸透了這腐爛的氣息,但他卻這一切的骯髒而沾沾自喜。
因此,當棋子掀翻棋盤,肆意地將他這個自視神明的食屍鬼折磨時……
對赫爾佐格而言,這就是比任何肉體上的痛楚,都要更令他難以接受的——
『終極侮辱』。
此時無邊的侮辱便瘋狂地啃噬著他的心,赫爾佐格眼淚與屎尿一同飛射,牙齒更是早已經全部被他自己親口咬碎。
“——該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硃紅的血淚從他癲狂充血的眼角溢位,緩緩地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