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商陸剛上研一,他的父親商仲文就因為醉酒駕駛,造成兩死五傷的重大交通事故入了獄。
判了三年。
各項醫療、賠償金加起來得有兩三百萬。
他的母親把縣城的兩套住房賣掉,還賣了開超市的商鋪,湊了一百多萬,給了傷者和死者的家屬。
還欠著一百多萬。
商陸週末會在這間高階酒吧做服務生,也是因為實在缺錢。
讀書要花錢,生活要花錢,每月按期支付的賠償金,也要錢。
他的母親如今在老家縣城做點賣菜的小生意,掙不了幾個錢,除了維持自己的開銷,剩不下幾個錢支付賠償。
他是男人,他得支撐起這個家,他得替父親償還。
“錢我收了,所以,不需要負責!”
商陸最後這句,打斷了陶京墨的回想。
“好,不是負責,我單純追求你。趕緊吧,一會兒水涼了。”
陶京墨的聲音裡透著些許急切,還有一點點不耐煩。
商陸就那麼看著他,臉蛋紅得跟個蘋果一樣,發燒讓他很不好受。
身上哪裡都疼,尤其是屁股。
他無力給自己翻身,身子仿若千斤重,頭也像是塊鑄鐵一樣,他想好好睡一覺,最好是不要醒來那種。
陶京墨見他沒動,這才抬眸,病床上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伸手摸了一下對方的頭,確實好燙。
好在是已經吃了藥,也打上了吊針,現在還在醫院裡,不必太擔心。
他輕輕地撩起被子,低語道:“你睡吧,我會輕一點,儘量不會弄疼你。”
怎麼能不疼呢?
哪怕是不動,也會疼,更何況是翻身,傷口被人清洗。
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的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蚊子,但他卻沒有吱一聲。
陶京墨也很緊張。
當初他在部隊的時候,拆彈都沒有那麼緊張,現在,他就怕自己再給對方二次傷害。
一丁點都不行。
陶京墨自己不許。
所以,光是清洗傷口就花了點時間,再之後上藥,更是小心。
既怕藥沒有抹周全,不能達到效果,又怕抹得太重了,讓對方疼。
他扔掉了藥棉籤,去仔細洗了自己的手,哪怕右手臂縫了針,真的沒有那麼靈活,他也不願意這種事假其他人之手。
“我的手可能有點冷,剛才忘了用熱水洗。”
商陸的身子顫了一下,他趕緊解釋。
“我會很輕很輕,但不能保證一點也不疼。等你好了,要跟我算這筆賬,怎麼算我都沒意見。”
桀驁不馴的頭狼第一次學會了跟人低頭。
畢竟,老天爺都開眼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有什麼不能低頭的。
“怎麼算都行?”商陸的聲音冷冷響起。
陶京墨因為這個回應,莫名有點欣喜,立馬點頭‘嗯’了一聲。
“那就剁了你那玩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