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07

&esp;&esp;劉煒將人偶放在床上，他無意識地戳著人偶的腹部，白色橡膠身軀一如視覺冰冷光滑。人偶對劉煒的動作沒有特別反應，但它的動作比起躺在神桌似乎更加穩定。此時人偶正以非常緩慢的節奏抬著雙手上下襬動。

&esp;&esp;「你……會說話嗎？」

&esp;&esp;劉煒看見人偶的喉嚨處安裝一枚貼著網狀物的銀色圓盤，他猜想那或許類似發聲裝置。

&esp;&esp;「……會。」

&esp;&esp;「你是……許……小妹妹嗎？」

&esp;&esp;劉煒想不起來許嶽群死去的妹妹叫什麼名字！她死去的時候，劉煒尚未出生，他們從未打過照面。劉煒雖然稱許氏夫妻乾爹乾媽，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親暱到能互揭瘡疤。劉煒只從側面瞭解許小妹妹大概是在上幼稚園的年紀過世，死因出自意外，但具體是怎樣的意外，他並不清楚。他最清楚的莫過是許陳明甄對此相當自責，甚至可以說被自責吞噬了一切，為了能向死去的女兒道歉，許陳明甄費盡所有，甚至忽視了自己尚好好活著的兒子許嶽群。

&esp;&esp;「許……小妹妹……是誰？」

&esp;&esp;人偶的發聲器出現電腦當機時有的機械噪音，而後生硬的電子聲穿破那陣噪音。它的聲音很像使用google翻譯器時那種一板一眼的人工女聲，雖然相比之下人偶的聲音更加雌雄莫辨，音調沒有起伏也感受不到實際年紀，是一種雖然說著話，卻讓人無法感覺到自己正跟「真人」對話的呆板嗓音。

&esp;&esp;「你……不知道許……我也不知道叫什麼！那你知道許群卓、許陳明甄或者許嶽群嗎？」

&esp;&esp;「……請稍等。」

&esp;&esp;人偶停止擺動，整具橡膠身體迴歸應有的僵硬。劉煒愣愣看著，數分鐘冗長的等待過去，人偶再次出聲。

&esp;&esp;「許群卓，許氏畫廊創辦人，前華夏命理協會理事長，畢業於臺北工專紡織工程科，現年六十六歲。許陳明甄，許氏畫廊創辦人許群卓之妻，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畢，亞洲藝術文化發展協會第二屆會長、現榮譽顧問。許嶽群，同名資料檢索過多，以許群卓與許陳明甄之子為主要檢索物件，許嶽群，許群卓與許陳明甄之子，國立建國中學105學年度升學大學榜單，錄取國立清華大學教育心理與諮商學系，其餘資料空白。」

&esp;&esp;人偶呆板朗誦許家三人個人資料，劉煒幾乎闔不上下巴。

&esp;&esp;「不是呀！我、我是問你知不知道他們，沒有要你挖他們身家呀！」

&esp;&esp;「……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esp;&esp;「我的意思是你認不認識他們！」

&esp;&esp;「這就是我對他們的認識，我檢索出來的資料。」

&esp;&esp;人偶呆板回話，一板一眼的答案打得劉煒腦筋一片空白。人偶的思考邏輯不具「人味」，他突然意識到人偶的行動或許不是因應劉正雄的「儀式」，而是回應了劉筱馨的「程式」！

&esp;&esp;「難道……只是我自己嚇自己嗎？」

&esp;&esp;劉煒捧起人偶左右觀看，批次製造的外觀自然無法感受到任何不可思議的民俗力量。他開始沉思昨晚見到的詭異畫面會不會是自己昏厥前的幻想，一切恐懼僅只是出於他的妄想，人偶的啟動始因劉筱馨的研究而非劉正雄的「法力」。

&esp;&esp;「難道真的只是人工智慧？可是……什麼才是人工智慧？」劉煒自言自語道。

&esp;&esp;「《5g機器人的危機與轉機》、《認識人工智慧》、《人工智慧的現在進行式》、《人工智慧的未來在哪？》、《人工智慧與居家生活》、《人工智慧對我說愛》、《人工智慧美學》……，目前網路提供免費閱覽的書籍如上述。」

&esp;&esp;「……我沒問你，你自顧自答什麼。」劉煒有些無奈，「劉筱馨說她的設計構想是透過網路搜尋讓程式自主成長，現在想來根本就是製造一臺會查電腦的電腦嘛！你說能免費閱覽？那……你可以看到……喔，不是！讀到！可以讀到那本《認識人工智慧》嗎？你可以讀頭幾頁給我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