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在湖上,湖在山中,山在庭院中;白濛濛的湖面上,一艘裝飾富麗華貴的大船在朝露中緩緩行進著,船頭上有一方楠木小桌,桌前坐了三四個人,居中是一位素衣寬袍的中年男子,他的左右又有幾個衣著豔麗的妙玲女子,或捶腿揉肩、或斟酒摘果、或柔情撫摸……
“喲,淘氣,”那男子被一個姑娘揉到非禮處,立時縮了一下身子,打情罵俏起來:“你再這樣,老爺今兒這衣服還穿不穿了?”
那女子嬌笑出聲,媚眼如絲,極盡風流姿態,嬌滴滴地說:“穿什麼衣裳,老爺今兒個又不入宮,又無訪客,再說了,今日山霧甚濃,誰也瞧不見,穿跟不穿我看也無甚區別!”
“呵呵……呵呵……”
女子這話,頓時引得其他同伴一陣鬨鬧。
說話間,另一個女子又拿起方桌上一個七寶琉璃身,撇著嘴打量道:“可不是呢,您瞧,霧太濃,這瓶子都不透光了;你還說它是個寶貝,我看呀,就是個棒槌!”
女子這話剛剛說完,同伴正欲取笑鬨鬧起來,哪知這男子忽然目露兇光,冷眼掃去。眾女子見狀,頓時變了模樣,原本嫣紅的臉瞬間嚇得慘白如紙,那說話的女子立時“啊”的一聲,跪在地上,一個頭猛磕下去,顫抖著說:“老……老爺,賤婢不敢了,請您贖罪……贖罪!”
“咚”,男子順手從方桌底下抽出一柄鑲著寶石的匕首,插在桌上,冷冷地說:“看來本官的愛駒又該用餐了!”
男子的話真好似一句地府的勾魂辭,頓時將那女子嚇癱在地上,全身顫抖抽出起來,她怕,因為愛駒並不是一匹駿馬,而是一頭兇猛嗜血的西域獒犬!而且還是一頭吃了不少卑奴賤婢的西域獒犬……
“若是別人,本官斬她一指也就罷了;可自打本官第一次在鄉下見你,就覺你的雙手長得秀美非常,當真是捨不得,”說話間,那男子將匕首拔起,推遞給她,又說:“這樣,你自己選,看你是自己跳進愛駒的洞子,還是將你的父母弟弟扔進去?”
“不,不……”
那女子如被一道驚雷轟在頭頂,直癱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話不成句,許久才看了看桌上的匕首,顫抖著將它取下。雙手在顫抖,匕首的寒光在朝露中閃爍,許久那女子忽然橫心咬牙,竟握著匕首向自己胸口扎去……
“噗……哈哈哈!”
然而匕首尚未插進胸口,男子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動作,接著狂笑起來,“有趣有趣,真有幾分骨氣孝心,這才像是本官初次見你時候的模樣,今夜,就由你來伺候!”
說著,那男子一邊撫摸著女子慘白如紙的臉,一邊偏頭掃過其他幾個還沒回過神的女子,呵斥道:“怎麼?本官的玩笑不好笑嗎?”
“好……好笑……呵呵呵呵……”
其他幾個女子哪裡還敢有半點含糊,立馬強顏歡笑起來,卻再也不敢胡亂打趣。
那男子掃視一圈眾人,見他們個個嚇得幾乎魂飛魄散,此刻卻要強顏歡笑、曲意奉承,頓時志得意滿,心情大好,隨手就將那桌上的七寶琉璃瓶扔進了湖中……
“嘖嘖……好氣魄?如此寶物,便是與宮中太和殿的八卦飛雲爐比起來,也絲毫不讓,韓大人竟然說扔就扔,當真好氣魄!”
靜謐朦朧的湖上,忽然傳來一聲清亮的女子聲音。
男子聽了這話,全身一顫,猛地站起身來,在湖上不停地張望,卻始終不見人影,隨即便立時喝道:“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此胡言亂語,你可知本官是誰?”
說話間,男子猛地將匕首射回船塢中,想來是示警。
然而過了幾息,船塢中也悄無聲息,同時,湖中忽然響起噠噠的水聲,霧中漸漸有黑影走近,她“哼”了一聲又說:“我們當然知道你,韓正韓大人,兩年前還是區區五品禁宮司禮官,然而就在這兩年之間,卻平步青雲,一路爬到了現在大周內廷總管的高位,難怪會有這樣容山納湖的家苑,更有這些國色天香的佳人相伴,當真是羨煞旁人!”
聽了這話,韓正的身子猛然一滯,雙眼微凝,直盯著那霧中踏湖走來的人影,忽然換了一張笑臉:“呵呵,不過是些身外俗物,不值一提,卻不知閣下姓甚名誰,來見本官,又有何事所託?本官雖然官小權微,不過好在有親君奏報之權,只要力所能及,必然竭盡全力,使你所求所願上達天聽!”
“桀桀……”
這時,湖中忽然響起了怪笑聲,那聲音普通破碗刮蹭,直聽的韓正和身旁一臉茫然的女子們頭皮發麻、心驚膽顫,這時只聽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