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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打道回京

來。

開是一回事,有沒有客來另當別論。

在京,衛琳琅無親無友,成日陪伴身側的惟有遠從江陵帶回來的小花貓花團兒。

捨棄爭名逐利,無人攪擾,歲月靜好。

她尚且知足。

這日,衛琳琅坐在花蔭下,看寶凝穿針引線;因寶凝善針黹,她常佩戴的荷包磨損過度,便央其新縫一個。

“此次遠行,娘子似乎不一樣了。”絲線在寶凝手下進出自如,服服帖帖。

衛琳琅好笑道:“你且說說,我哪處不一樣了?”

寶凝引入第一針,抬頭端詳她:“娘子對侯爺淡了。”

從這往前數,衛娘子隔三差五尋機會見侯爺,碰壁也不在乎,現在……侯爺在她心裡,好似無足輕重。

是……因為那個趙公子嗎?

衛琳琅不否認,只道:“沉下心來想想,爭來爭去沒意思,似現在這樣衣食無缺地生活,就挺好的。”

“是這個理,”寶凝贊同道,“侯爺出手大方,絕不虧著府裡的每個人,這是大家公認的。只是,娘子真就心甘情願放手?”

實話講,寶凝一早便看出她的執念不在侯爺,而是在侯夫人的地位上,這無可厚非。跟娘子一般出身的姑娘,嫁人以後俱是一家的正頭夫人,做妾,哪怕是長平侯府的妾,都算她委屈了。

衛娘子是個苦命人,寶凝很能體諒她的苦衷,所以,她若起了來日另謀出路的念頭……寶凝不怪她。

天底下有誰不想往上爬的呢?

晌午的陽光灑下來,金燦燦的,晃得衛琳琅有些錯愕。

她舉手半遮住眼簾,星星惆悵染上眉宇:“我以前就是太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了。一遇著事,鑽牛角尖是常態。久而久之,養成了哭哭啼啼、懦弱無能的性子。終究還是給自己找罪受。”

驀地,話鋒一轉,惆悵不再,漾開鮮活笑意:“現在回想起來,究竟也沒哪件事是值得揪著不放的。好比我一直勢在必得的侯夫人,其實當不當有什麼所謂?倘若真到了那個位置上,常常笑臉應酬、逢場作戲是其次,日日面對侯爺那張冰山臉,自由沒了,頭髮一掉一大把,那才可怕!”

……

蘊有無限書香氣的屋宇下,一本加蓋著硃砂印章的摺子,擦著桌角掉落。

“她親口說不稀罕侯夫人的名分?”

致使摺子落入狼狽境地的元兇,隨後棄筆,筆尖揮灑的墨汁,濺了跟前回話的逐塵半邊臉。

逐塵大氣不敢出,墨點也不敢擦,腳趾不覺在襪子下蜷縮起來。他如履薄冰道:“不僅這些,衛娘子還還發牢騷說……說侯爺終日掛著一副冰塊臉,若真當上侯夫人,伺候起您來,估計半條命搭進去了……”

天地良心,絕不是逐塵胡編亂造,專給衛娘子潑髒水,是派過去的人親耳所聞,一字不差。

容恪的模樣,逼近閻羅王,吃人不在話下。

“好,好得很。”

可以斷定,他動怒了。

分明惱了,卻又勾起唇角,甚是耐人尋味。

夜,萬籟俱寂的小院,有一位貴客大駕光臨,當值的寶格疑心眼花錯認了人,反覆揉過雙眼,半驚半喜地將人迎入屋子。

衛琳琅已換上寢衣睡下,聞聲,不以為意,平常寶格等人也有忘記東西進來取的時候,於是沒起身,只口頭上發問:“又落下什麼了?”

“娘子,侯爺來了。”

耳朵裡似一陣疾風颳過,嗡嗡作響。

她半信半疑,從床上坐起來,揭開青紗帳,卻見多日未見的人,鶴立在三尺之外,那麼遠,又那麼近,近到神色間的那絲戲謔準確無誤折入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