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繼續道:“是這樣,曹家娘子,也就是娘子的表妹……?昨日和何家定了親。想那何家是什麼人家,那何家的小少爺又是什麼人品?嘖嘖嘖,真個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寶格攤手嗟嘆。
衛琳琅低眉斂眸,一聲不響。
何家少爺何景盛,覬覦表妹非一日兩日,他父親何大人又為舅舅的頂頭上司,這門親,註定要成。
何景盛名聲臭出天際,表妹作此犧牲,想必要死要活且是輕的。
然而,又有何用?
終究是要嫁的。
她才不可憐表妹。
這些年他們一家人是何等刻薄她的,她沒忘。
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幸災樂禍。
寶格忽地記起一回事,便心直口快道:“這麼大的事,曹家怎的也不給娘子遞帖子來知會一聲?怕是一時忙忘了?”
寶凝緊丟眼神示意寶格住口,自己則打圓場:“娘子,逐塵不知從哪弄回一隻雀兒來,蹦蹦跳跳的,可討喜了,奴婢這便提籠子來,您逗一逗它,解解悶。”
言盡,以幫忙為由,叫寶格走開。
一直離了院子,寶凝方把衛琳琅在曹家不如意的處境,逐一說與寶格,而後道:“也怪我,該提前和你交個底的。這次不算數,妹妹,絕不能再有下次了。”
寶格誠然懊悔適才的失言,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她泫然欲泣道:“衛娘子真是個苦命人……”
她扭臉抓住寶凝的手腕,懇切道:“姐姐,要不然咱們幫衛娘子一把吧!你看這都多少天了,侯爺該不會把她遺忘了吧……”
寶凝拍拍妹子的手背,道:“好妹子,你有這份心,是好的,可惜咱們人微言輕,萬一辦不好惹禍了,不是耍的。你若真放不下,以後就加倍用心伺候衛娘子,她心細如髮,感受得到你的好意的。”
當晚,衛琳琅挑燈看書的檔口,寶格送來份參雞湯,卻又不走,神情猶豫,一看便是憋著話。
她合上書,親切笑問:“你直言,我聽著。”
寶格長長吞吐了兩個回合,如戰場上赴死的將士,果決道:“娘子待侯爺的情意,奴婢是知曉的……奴婢恰和逐塵有幾分交情,假如娘子不嫌棄,奴婢可拜託逐塵,悄悄打探打探侯爺的近況……不一定好使,但試試總比坐著等強。”
衛琳琅不覺啞然,倒不知作何回應。僵了片刻,開口:“寶格,多謝你,解我燃眉之急,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她卸下腕子上的玉鐲,交給寶格——這是起先入侯府時,容恪花錢置辦的。
“我沒什麼像樣的飾品,還望你不要介意……”
話未完,寶格反手推回鐲子,堅持不肯收,她大為感動,想著正事要緊,便不再執拗,平復好心情,繼續道:“侯爺的腰牌,我一直苦於無機會物歸原主,你有空了問問逐塵,侯爺幾時得閒在家,我好親去歸還。”
那鎏金令牌,到現在還壓在枕下,每每枕上枕頭,總覺硌得發怵,就好似它的主人帶給她的感覺——壓抑的,深不見底的。
寶格爽快答應。
次日早膳後,趁寶凝不在跟前,寶格開始傳遞打聽來的訊息:“陛下染了風寒,身子不爽利,明兒不上朝,娘子要還,明兒打早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