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高興地說:
“我正拿不定主意呢,你說棗紅馬會贏,我就押在它身上了。”
葛兒從小在街頭長大的,當然知道押注是什麼意思。
可他不相信皇宮裡頭也允許賭博,所以有點拿不準。
“下注賭錢嗎?”
“不賭錢賭什麼?”
“這地方也可賭博?”
少年興致勃勃說:
“你是新官兒吧,怎會不知道宮裡的事呢?那些小子閒著沒事哪能不賭一把?雙陸、骰子、骨牌、鬥雞跑馬,什麼不賭?臺上有人做莊,你去幫我下注,就押棗紅馬。”
他身旁放著一個黃布袋,拿給葛兒。
葛兒害怕臺上那些人,搖搖頭說:
“我不去。”
“你怎麼娘們唧唧的?這樣,贏了我們平分,輸了算我倒黴。”
葛兒見他有點生氣,不敢拗他,接過布袋,覺得沉甸甸的。
他沒有開啟看看,提著布袋往臺上走去。
臺上果然有人做莊讓人下注。
葛兒將布袋放在臺上,那些人也不看,就開一張貼票交給葛兒。
葛兒回到原來的地方,見少年劈開雙腿坐在草地上,一手抓火腿腸,一手抓酒壺,正在大吃大喝。
他見葛兒回來,皺著眉頭說:
“這酒有股怪味,不大好喝,回頭我給你一瓶宮釀老窯。”
說著將酒壺遞給葛兒。葛兒就著壺嘴吸一口,嗆得咳了好幾下。
“就這能耐管什麼用呢?你叫什麼名字?哪個衙門的?”
葛兒才說他叫葛兒,少年已嚯地站起來,飛舞著手臂給棗紅馬加油。
最後一圈了,少年咬牙切齒說:
“王八蛋,還不加把勁,呆會兒老子抽你的筋,剝你的皮,敲你的髓!”
姓廖的離開前說過的,由少年一字不差再說出來,將葛兒嚇一大跳。
他的話好比咒語,棗紅馬忽然發瘋猛衝,漸漸甩下別的馬,當先衝過終點線。
少年興奮得滿面放光,抱起葛兒,在葛兒粉臉上叭叭親兩下,接著大聲叫道:
“我們贏了,快去領利錢。”
葛兒忐忑不安來到臺上,遞交了貼票。
那些人還是沒有吭聲,有人拿出一個更沉的黃布袋,連同原先下的注一起交給葛兒。
少年接過兩個布袋,提起來往地上一倒,竟是三錠黃金,每一錠足有十兩。
葛兒吃驚得眼珠兒差點兒跌出來。
他進過賭坊,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賭博,可從沒有見過如此豪賭的,而且不費周折就拿到利錢。
少年將金子又裝進袋子,交給葛兒,說:“呆會兒……”
他還未說完,忽然吸吸鼻子,拉起葛兒躲到岩石背後。
一會兒,山底下的樹林裡鑽出一男一女。
男的短小精悍,胸前飄著五綹長鬚,懷裡擁著一個年輕宮女。
他一邊擋開樹枝,一邊在宮女耳邊悄悄說著什麼。
他們走進前面湖石堆砌的假山裡,少年拉著葛兒出來,輕聲說:
“幸虧我們躲得快。”
“你為什麼躲著他們呢?”
少年皺了皺眉毛。
“他們是很討厭的傢伙。”
兩人回到草地坐下。
“你已經贏一回,這次聽我的,咱們賭大青馬吧。”
可這回賽馬全換了,沒有大青馬,棗紅馬倒還有一匹。
少年顯得有點沮喪,結果還是聽葛兒的,將兩錠黃金全押在棗紅馬身上。
葛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要是輸了,少年答應平分金子就打水漂了,他算白歡喜一場。
可結果棗紅馬還是贏了。
要是少年信實的話,葛兒能分到三十兩黃金,他高興得忘乎所以。
這時候林子外響起姓廖的聲音:
“葛兒呢?爺我可想死你了。”
葛兒嚇得一激稜,也不招呼少年,拔腿就往假山跑。
他在假山裡瞎躥一氣,看見旁邊有個洞,慌不擇路就闖進去。
他驚魂甫定,才發現少年緊貼在他身後,也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兩人對視一眼,少年悄聲問:
“那傢伙沒有跟上來吧?”
葛兒覺得奇怪。
“他也想抓你嗎?”
“他抓我幹嗎,他不是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