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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餘甘失蹤正德傷懷 百姓鳴冤韓福出獄(三)

三杯下肚後,身子暖和過來,張文冕才注意到幾個舉子身後各有一面旗子,旗子上寫著字。

焦黃中背後的旗子上寫道:“今科狀元必中。”

劉仁背後的那面旗打斜,張文冕只看到“一甲”兩個字。

其他舉子大概不敢跟兩位實力派比肩,只寫姓名籍貫。

張文冕見焦黃中和劉仁這般胡鬧,有點為他們擔心,他不明白焦芳和劉宇為何為不管管他們。

酒樓的掌櫃是個滿面鬍子的年輕大漢,他悄無聲息坐到張文冕旁邊,拿起張文冕的酒呷一口。

“我猜鄭旺會被處決。”

張文冕以奇人異士自居,平日不拘小節。他見掌櫃戴著假鬍子有點不倫不類,但儀態閒暇、氣度恢宏,顯然也是豪爽灑脫之人,倒也沒有因他是商賈之流而瞧不起他。

他招呼夥計拿來餐具,給掌櫃斟酒。

“不用猜,鄭旺必死無疑。”

“何以見得?我問過許多人,他們都說先帝沒有處決他,當今皇上也不會處決他。”

“此案以前叫冒充皇親案,現在改為‘鄭旺造妖言案’,說明朝廷非要他的命不可。再說,此案經過先帝御審的,照理應由當今皇上再審。皇上不審,讓九卿會審,由此可見審理結果會向天下公佈,目的是消除天下人的猜疑。而且很有可能是當今皇上想以此來討太后歡心。這麼一來,鄭旺還能活命嗎?”

“為什麼先帝不殺鄭旺討太后歡心呢?”

張文冕笑道:

“先帝爺無須以此討太后歡心。甚至有意將鄭旺留給當今皇上處置,讓他討太后的歡心。”

掌櫃的十分佩服張文冕的分析,為此連飲三大杯。

“我昨天跟許多人探討此事,他們的見解幼稚之極。仁兄很有見識,對面的舉子想必認得吧?他們的口氣那麼傲,想必很有學問吧?”

酒店裡耳目眾多,張文冕不願在這地方談論貴權。

“我與他們素昧平生。”

掌櫃有點失望。

“我猜那傢伙中不了狀元。”

“那可難說。”

這時候街道上忽然熱鬧起來,喝彩和鼓掌聲匯成一片。

張文冕眼尖,只見從茶館二樓視窗垂下一塊布條,上面寫著一首打油詩:

“貧富命題中,黯貧生,取富翁,詩云子曰全無用。切磋未工,琢磨欠通,其斯之謂方能中。告諸公,聖門子貢,貨殖舊家風。”

幾個舉人想必讓人奉承慣了,又醉得有點昏昏乎乎,見眾人圍著鼓譟,誤以為這些人對他們的名士風度打心裡佩服,是以一呼百應,為他們明年春闈蟾宮折桂鼓勁呢。

於是都擺出一副平日裡自己最得意的、最能說明名士放蕩不羈的造型來了,乍一看,倒像閻羅殿失火跑出一群牛頭馬面。

這麼一來,旁觀者就更加起勁了。

掌櫃的吸了吸鼻子說:

“我就說嘛,這:連讓人家涮了都不知道,還想考進士?”

有的舉子總算覺得不對勁,見觀眾總將眼光投向他們背後,才看到那幅布條。

焦黃中第一個跳起來。

“那個王八蛋龜孫子乾的?是好漢的當場出來認了,免得禍及無辜。老子是誰呢?老子滿腹經綸,明年不中狀元,名字中最後一字倒著寫,還帶人拆了禮部和翰林院衙門!”

茶館的掌櫃這才發現闖下大禍,可已遲了,幾個舉子衝上樓。他忙叫人收起布條,跑得不見蹤影了。

舉子們找不到布條,就動手砸棺。一時碗碟橫飛,湯水漫散,圍觀者一鬨而散。

一隊五城兵馬司在一個百戶的帶領下將茶館包圍了,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全都束手就擒。

張文冕說:

“事主早就逃了,抓這些人有什麼用呢?”

他不願在是非之地久留,掏銀子結賬,掌櫃說:

“算我請客,仁兄並無醉意,何不痛飲呢?”

“叫那夥舉子纏住就不好了。”

“大丈夫縱橫四海,還怕幾個娘們唧唧的舉子?”

張文冕的膽魄原非常人可比,年輕時茲事打架無日不有。現今雖無官職,卻也大權在握,閣老們都得他禮敬他三分,怎能讓幾個舉子嚇跑呢?

掌櫃這麼一說,他又穩穩坐下來。

“拿大碗來,咱們一醉方休!”

五城兵馬司剛離開不久,不料那扇視窗又垂下一幅布條。

這回不是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