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苦澀道:“奴婢也深知事關重大,極力阻攔,可包拯和陳琳是奉了皇上之命,奴婢也不敢違抗聖命啊!”
劉娥道:“那包拯可看到了些什麼?”
郭槐道:“奴婢心裡害怕,不敢進去,只敢在門外等著,可那包拯狡猾得緊,一絲一毫都不肯和奴婢透露。”
“飯桶!”劉娥怒道,“哀家要你何用?”
“奴婢有罪,請太后責罰。”郭槐趕緊跪下領罪。
“現在責罰有何用,起來吧!”
郭槐連忙謝了:“太后,奴婢以為,包拯一定是察覺了什麼,若當真瞧見寇珠的冤魂,後果不堪設想啊!”
劉太后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區區一個包拯,能掀起什麼風浪,難不成他敢和哀家作對不成?”
朝堂現在還在她掌控之中,她想捏死包拯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不信包拯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更何況,李宸妃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就算包拯知道了二十五年前狸貓換太子之事。
就算皇上知道不是她親生,而是從南清宮過繼的養子,又能如何?
難不成皇上還會為了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先皇嬪妃翻案平反,和她這個“母親”翻臉?
“太后,包拯是出了名的不怕死,萬一他將當年的事和皇上說了,總歸對太后不利。”
“以奴婢愚見,莫如直接找個理由,除了包拯,永絕後患!”
“放肆!”劉太后聽郭槐竟然出這等餿主意,要殺朝廷棟樑,不由嗔怒。
對包拯,劉太后打心眼裡喜歡,年紀輕輕,便為大宋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這樣的臣子,殺不得。
剛正忠心,又是能臣干將。
百姓需要這樣的青天,朝廷需要這樣的能臣,皇上更需要這樣的忠臣。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支撐不了多久了。
一旦殯天,治理國家的重任就要全部落在皇上的身上。
若是朝廷失去了包拯這樣的臣子附著皇上,皇上根本鎮不住丁渭、夏竦和龐太師這些人。
到時候皇權被他們架空,大宋就危險了。
這並非劉娥想看到的結果。
她辛辛苦苦治理了十幾年的大宋朝,不能毀在自己手裡。
做不了武則天,也要成為竇太后那樣的人,名垂千古。
不能因為狸貓換太子一事,讓鮮血付諸東流。
當然,這也不代表她就希望狸貓換太子一案被公之於眾。
雖然那是政治鬥爭,放眼整個歷史,就沒有不爭的,算不上什麼特別。
但終究這事並不光彩,是她人生的一個汙點。
她也不想在晚年了,還留下一筆不光彩的歷史。
更何況現在包拯究竟知不知道此事,還兩說。
她沒必要急於除掉包拯這個能臣干將,落個殺忠臣的罵名。
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她不會輕舉妄動。
劉娥略一思索,遂道:“包拯是皇上的寵臣,是大宋的棟樑,豈可說殺就殺。”
郭槐急道:“可是太后,若不是殺包拯,對您可是大大的威脅呀!”
“哀家自有分寸,從現在開始,你監視包拯的舉動,有任何異樣和風吹草動,立即稟報哀家知道。”
“是!”
郭槐都驚呆了,不敢相信,這個時候了,太后竟然都不殺包拯,還把他當國家棟樑。
這和以前的性格可不同啊。
年輕時,太后那可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這些年,反而變仁慈了。
原本是有機會臨朝稱制,成為第二個武則天,可就因為李沆、李迪、王曾等大臣的幾句勸告,她竟然就放棄了稱帝的野心。
這是郭槐一直無法理解的事情。
現在,更是無法琢磨她的心思。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緊要關頭,他對包拯竟然選擇了仁慈,對包拯的偏愛,似乎不亞於皇上。
包拯濫用職權殺桃杌,她沒有殺包拯。
眼下,關係到她名譽的大事,她還不殺,這就說不過去了。
換作當年,但凡對自己不利的政敵,她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雖然沒有殺士大夫,但反對他的大臣都全部被貶黜,諸如寇準,范仲淹等。
所以,郭槐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太后的行事風格,像是變了個人。
然而他一個太監,又豈會懂得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