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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風雨如晦

星涵踩著水花,腳步不停,口中下令:“務必保護王公子安全,如果有人敢行兇——”她星眸冷漠,有如寒潭,學著王揚的樣子刷的一下收扇:“出手不要留情!”

“是!”四僕齊聲而應。

學堂內氣氛壓抑,眾生如坐針氈,人人想去保護劉昭、王揚,卻又礙於老師嚴命,不敢起身,只能咬牙忍耐,耳中聽著窗外雨聲,心情更加煩亂。

宗測伸了個懶腰,叫道:“都跟我走!”

他站起身,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將桌案往肩上一扛,走到門口,回頭一看,居然一個也沒跟來!催促道:“走啊!還愣著做什麼?”

有幾個學子身子一動,當即便要站起,可想到老師的話,又強行忍住。

一個學子怯聲道:“夫子說,凡門下弟子皆須坐於原位,不認夫子為師者可出此門......”

宗測無語:“人之思想,一日百變,他說你們就信啊!再說你管他怎麼說,你自己繼續把他當老師不就得了!”

眾生仍是不敢動。

宗測心念一轉,說道:“你們都是學儒家的,我問你們個問題。假設孔子覺得子路好勇鬥狠,和他說,若是以後再和人動手,便將他逐出師門。有一天孔子被人圍毆,子路在側,出手救師,就會被革出師門;坐而觀之,可保無虞。你們說子路是救還是不救?”

一生問道:“此事典出何處?”

宗測怒道:“我說的是假設!典你個頭!”

另一生皺眉道:“即便假設,但孔子怎會被圍毆?”

“蠢材!子畏於匡,困於陳蔡,避桓魋之兇,只在生死之間,被圍毆有什麼稀奇的!喂,你們就沒一個能回答我問題的?”

庾於陵一字一頓說道:“當然要救!”

宗測問:“為何?”

庾於陵聲音堅定響亮:“好勇鬥狠,被老師革出師門,棄徒也;袖手旁觀,坐看老師被毆,則棄徒不如!”

宗測哈哈大笑:“好!你小子還不算迂!剩下的!願當棄徒的,跟我走!出了事我兜!要做棄徒不如的,繼續坐著吧!”

呼啦,

眾生皆起!

......

郡學外,雨幕如織,傘面連片。

黑壓壓的人群無聲佇立,任由雨滴在腳邊積成水窪。

豆大的雨點砸在傘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為現場氣氛增添了幾分凝重。

陳青珊一手為王揚執傘,一手按在劍柄上,神色警惕。

劉昭、謝星涵、樂湛、樂龐等人與王揚站在一起,雖然有小凝等一眾僕從環繞在側,但與對方相比,還是顯得勢單力薄。

王揚從容拱手,朗聲問道:“諸位前來,所為何事?”

無人回答,人群默默分開一路來。兩個老者被人攙扶著,一步步向王揚走來。

是陸歡和徐伯珍!

樂湛見到是他們,心道這可不易處理。

此二人都是學界耆宿,德高望重,總不好讓官差強行驅離吧。不過既然有他們在場,應該不至於放縱弟子們動手武鬥吧。

不至於吧......

兩人頭頂雖然有人遮傘,但地面積水,深淺難測,再加之雨勢太大,身上衣物還是不免被雨水打溼,尤其年齡更大的陸歡,歲月早已侵蝕了他的體力,他走得步履蹣跚,深一腳淺一腳,彷彿每邁出一步,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徐伯珍身體比陸歡硬朗許多,但為了不越過陸歡,刻意放緩了腳步,面對前方的一個個水坑,全然沒有避讓的意思,正道直行,說踩就踩,鞋襪褲腿全被浸透,可他連眉毛都不皺一下,這不長的距離,硬是讓他走出幾分勇決剛毅來。

兩人走到距離王揚幾步之遠的地方停下,手一揮,頭上兩傘俱撤,白髮瞬間被雨水浸溼,一縷縷地貼在頭皮與臉頰上。

王揚有些動容:“兩位先生,你們這是......”

陸歡和徐伯珍歡立於雨中,不用一絲遮蔽。在場古文一派,誰敢撐傘?只聽得一片簌簌聲響,一柄柄雨傘紛紛收起,人人淋雨不避。

在劉昭、謝星涵等人驚訝的目光中,陸歡斂袖躬身,垂佩而揖,聲音謙卑:“請公子以尚書教我。”

徐伯珍深深一揖,聲音利落嘹亮:“請公子以尚書教我!”

眾儒生面向王揚,紛紛彎腰,聲音此起彼伏:“請公子以尚書教我!”“請公子以尚書教我!!”

一道道聲音衝破雨幕,匯聚成河!浩浩蕩蕩,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