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笑得有點變|態。
擱這兒演德古拉呢......
不得不說,這劉寅氣場確實有點陰森,許是在獄裡呆久了,連長相氣質都產生了變化,屬於那種外表上很容易讓人產生畏懼情緒的人。
但王揚心態一向很穩,瞟了一眼劉寅,也古怪笑道:
“這就喜悅了?這才哪到哪?我這人不錯的,長史大人慢慢處,一般都能越處越喜悅,要是哪天不喜悅了,那大人自己找原因......”
“處?”
“就是相處。”
劉寅注視王揚,語氣真誠:“公子果然有趣。”
王揚也回看劉寅:“能說人有趣的人,也沒有那麼無趣。”
劉寅目光凝聚,彷彿試圖看穿王揚:“公子這麼有趣,一定很講變通吧?”
當有人想用問題窺探你的心思,而你又不想給他窺探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直接回答,同時把問題拋回去。
所以王揚反問:“怎麼說?”
劉寅道:“固執沒趣,呆板沒趣,一成不變也沒趣,有變、有通,才有趣。”
王揚緊接著問:“法也能變通嗎?”
劉寅想了一會兒,才神色鄭重地回答道:
“法有時候,也得變通,儘管我不願,但不得不如此。”
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悠遠,感慨道:
“天地間萬物,包括人,所有一切都在變,能不變的,或許只有‘變’這件事本身。”
王揚道:“大人這句話中有大道理,鄭玄注《易經》說易有三名,一是簡易,二是變易,三是不易。所以不易者,易也。不變者,變也。”
劉寅琢磨了一下,點頭道:
“和公子說話,真是長見識。不易者易,不變者變。說得好!公子既然想得這麼透徹,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聽說公子有兩個部曲,我想和公子買了,價格可以高於市價,如何?”
王揚故作驚訝:
“啊?買部曲?長史大人要買我的部曲?這不是說笑吧?哪有人上來就要買別人家部曲的?”
“我是不是說笑,公子最清楚。以公子的聰明,想必早已知我意,所以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希望公子對我,也能坦誠相待。”
“好啊,那大人說說,要我那兩個部曲做什麼?”
王揚知道劉寅大機率不會說,但他還是要問。問是自然的,不問不自然。不問便顯得心機深沉,容易加重劉寅警惕。
只有先問,才能順理成章,同時為後續的拉扯做鋪墊。
劉寅淡淡道:“看上了。”
王揚挑眉:“看上了?這理由不夠吧。”
“怎麼不夠?公子看上一個物件,就花錢買下來,需要理由嗎?”
“可人不是物件。”
“人有時候,不如物件......公子這麼講變通,又何必追根問底?如果能不問,那我欠公子這個人情,就更大了。”
“問還是要問的......”
劉寅聽王揚這麼說,面容漸肅。
只聽王揚續道:“再有人情,也得問價。你讓我連價都不問就做冤大頭,那我不可幹。”
劉寅笑道:“公子快人快語,明說了,那兩個人,我每人出一萬錢,望公子割愛。”
王揚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對方抓阿五的目的,但既然劉寅不說,那就得換種方式來問。一種在不讓劉寅起疑的情況下,逼近他談判底線的方式。
摸清了這個底線,那就離他們要阿五的目的不遠了。
可劉寅顯然是有防備的,一開始才肯出一萬錢,這就代表他不會輕易洩底。王揚想要達成目的,少不得要花一番心思。
此外,如果能在達成目的的基礎上,再激一下劉寅,給他添點火氣,那對於王揚之後的計劃更加有利。
王揚輕笑一聲:“我前幾天在香雪樓吃飯,一餐便是一萬錢。”
是的,
他在吹牛。
香雪樓確實有一套“萬錢下箸餚”,用的是西晉重臣何曾“食日萬錢,猶曰無下箸處”的典故。香雪樓的意思是,只要你花一萬錢,便能讓你時時動筷,不會出現像何太傅一般“無下筷處”的情形。
聽說這份“套餐”是六菜一湯一小食,但具體菜品是隨機的,要依當天販進的新鮮食材的品質而定,每日都有不同。
王揚那天心動想去嚐嚐看,後來一想,一萬錢才八個菜,純割韭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