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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聞噩兆飲憾踏歸徑 訪良醫孤膽入深宮

才令人覺得怪異,想及此處,楊玄瑛這才豁然大悟,識破了王婉兒身份。此刻楊玄瑛見她終於露出真面目,也未覺詫異,只是苦笑一聲,淡淡說道:“算上延陵夜盜天書,宣城套問風向,武州山帶走公主,小妹也助過姐姐三回,如今算是彼此扯平了吧。”王婉兒聽罷,佯怨說道:“這一別經年,姐姐可是時刻惦記著妹妹,怎想妹妹竟如此無情。你我姐妹久別重逢,哪有這般敘舊的。”楊玄瑛再逢王婉兒,也不知心中該喜該悲。她每次出現,便無好事發生,江南誆了劉元進,塞北又攪了虯髯客,此刻據聞其父鄭公王世充正在江淮一帶,她卻來這中州,又不知有何圖謀算計。

楊玄瑛注視著王婉兒,有些侷促不安,只怕自己稍有不慎又落了人家圈套,這便說道:“姐姐出手相救,小妹自是感激不盡。不過姐姐此番來豫西扮作黑衣劍客裝神弄鬼,劫糧燒糧阻我西進,不知又在擺弄什麼玄虛,實教我誠惶誠恐。”王婉兒作出一副委屈之相說道:“姐姐這也不是為了你好,想那關中龐玉、霍世舉二十萬大軍就在前頭,姐姐怎忍心看你過去以卵擊石。”王婉兒說話做事真假參半,楊玄瑛也知道這只是塘塞之言,她若有心計,自己再問也不會如實相告,這便說道:“姐姐好意,小妹心領了。只是小妹既已決議西進關中,那龐、霍大軍也罷,太初觀也罷,誰都休想阻攔,姐姐亦不必煞費苦心了。”楊玄瑛如此一說,顯然對王婉兒存有戒心,當初廣陵渡江、焦山夜宿那般時日已成追憶,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王婉兒想到此處,竟也覺得黯然神傷,只是無奈她與楊玄瑛各持立場,彼此之間僵至如今田地,亦是所料中事。情非得已,直教王婉兒思之禁不住長嘆一口氣說道:“也罷,妹妹既然心意已決,姐姐也不再多說了。此去關中,山高水險,妹妹自行保重,只盼你我後會無期。”說罷即頭也不回地自顧離去。

王婉兒如此一走,楊玄瑛心中頗為失落,幾欲想去將她追回,卻終還是忍住。楊玄瑛獨自佇立在那半晌,知道王婉兒早已走遠,也只得悶悶不樂地尋路回營去。此時幾近天亮,經一夜折騰,楊玄瑛已是飢疲不堪,於是又席地坐於道旁稍歇。恰這清晨,忽有山間冽風一嘯而過,吹起一身淒涼寒意,直讓她打了一個冷顫。那一夜尚有王婉兒贈她貂裘小襖,那一夜尚有宇文博為她披上戎帔,那一夜尚有獨孤彥雲擁她入懷,可好景不常,如今卻只有自己一人獨自惆悵。亂世不息,兇風不止,斷梗飄蓬總無定所,生離死別亦是人之常情,若再想瓦崗山頂太壇那一晚,則似鏡花水月,更顯虛幻飄渺,楊玄瑛只得對著自己悽清孑影唉聲嘆息。

楊玄瑛正想得意亂神傷,忽聞遠處傳來隆隆聲響,循聲望去,只見山中太初觀方向上空濃煙升騰,彤雲密佈,想必正是觀中起火,看來該是柴孝和逃回營中,舉兵攻山奪觀。楊玄瑛見狀,無暇再去想那些煩人心事,立刻起身便又折往太初觀奔去。及至她回到太初觀前,柴孝和正攜士卒欲攻入道觀,乍見她無恙歸來,也算安下心來。兩人而今均無所顧忌,便麾軍闖入觀中,溷殺一陣下來,餘寇非死即傷,不消片刻如作獸散,可郭士衡、董浚及七星官卻始終再未現身,亦不知已遁往何處。

柴孝和與楊玄瑛尋遍道觀,仍不見郭士衡等人丁點蹤影,且連原本密室中的那些金銀也不翼而飛,這便又喚上觀中降賊詢問,才知原來觀中所聚之人,只是豫西一帶土匪盜賊,此前一直流竄亡命於崤函山野,恰逢月前郭士衡自稱紫微殿太上天君,一行人攜了大量金銀珠寶來此散財,收買了這些貪得小利之人,方將其領入了太初觀,為其效力。觀中這些流寇均是為財賣命,竟也無人知道郭士衡、董浚及七星官來歷,亦無人知道其在此究竟有何企圖。如今賊首下落不明,楊玄瑛與柴孝和剿滅了太初觀亦不過是平了一群不明就裡的宵小鼠盜,兩人甚是索然無味,卻也只得就此作罷。

此後柴孝和與楊玄瑛安頓士卒在道觀駐歇兩日,這一早,正欲再啟程西進,忽有人匆匆來報,洛口來使求見,有重要軍情相告。柴孝和傳喚上來一看,卻是裴仁基麾下部將賈閏甫。賈閏甫入得帳上,尚未待柴孝和開口相問,即伏倒在地,急切慌張說道:“柴司馬,大事不妙。魏公前些日攻東都西苑之時,不慎中計,遭守將段達夜襲,誤中流矢,身負重傷。”柴孝和聽罷愕然懵怔,而楊玄瑛於一旁亦是大驚失色,急忙搶上前問道:“那李公子現今何處?”賈閏答道:“如今魏公已折回洛口,臥榻難起,危在旦夕。”想瓦崗山離別前夜,李密於楊玄瑛盟會京邑大興城下,有言即便千難萬險,不渝此約,怎想又將是一席空話,楊玄瑛心中一急,險些暈去。

而賈閏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