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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幻麴生惡魘 迷途沒英靈

,這一摔只是些皮肉之痛,倒無大礙。張須陀翻身躍起,正待去尋自己戰馬,忽聽左右各是一聲炮響,即見單雄信與徐世積各引一枝軍馬,直衝自己殺氣騰騰而來。

想這殺伐戰陣之中,勇將全憑馬力強,張須陀如今墜馬在地,任其再是驍悍善戰,失了坐騎威力定然也是大打折扣。單雄信與徐世積見張須陀落馬,又豈會錯過這等良機,兩人兩騎二話不說,立刻自左右而上,一槊一槍,即往張須陀身上招呼過去。此刻張須陀立在單、徐二人當中,身處阽危之域,命懸一線,依舊面不改色,操起手中大刀,左右撩打,橫豎斫劈,雖是困獸之鬥,霜刃掠起寒風凜凜,猶不失其中剛烈銳氣。

不過此刻單雄信與徐世積情勢佔優,也就不依不饒,越戰越勇,兩人一槊來刺未罷,又是一槍來挑,此起彼伏,若疾風驟雨,滔滔不斷。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單、徐二人本非庸手,張須陀若有馬在,也未必勝得了他二人合力猛攻,如今徒步於地,又有幾分勝算?只見數十回合過後,張須陀前胸後背已被槍槊扎得百孔千瘡,血流如注,刀法亦漸漸凌亂,呼呼幾刀下去,已不見其中應有的鋒芒。

眼見張須陀強弩之末,勢不能穿縞素,此刻他揮刀亂舞,毫無章法,破綻百出,徐世積毫不猶豫,看準機會,猛然橫槍一聲大喝,即一紮狠辣而去。一道寒芒飛過,長槍不偏不倚,正中張須陀前胸,直刺透其甲上護心銅鏡,又貫胸而過,直教張須陀怒目圓睜,齜牙咧嘴,撕心裂肺一聲殘呼,即仰天向後倒去,抱恨而亡。正是古人有云:“丈夫當死戰場,以身殉國,安能歸死兒女手中呼!”儘管河南道剿寇大意失利身死,可張須陀卻與眾將士同生共死,捨身取義,亦著實令人欽佩,而徐世積雖是一槍刺死張須陀,也同是敬重他為人,留了他一個全屍,著人殮其屍身葬於大海寺之畔。

隋軍主將張須陀一死,瓦崗軍士聞訊更是振奮,林中剿殺不足一個時辰,隋兵已傷亡殆盡。不過只是可惜王伯當不敵羅士信,終讓他脫走回了虎牢關,而秦瓊於林中與楊玄瑛交鋒過後,再回頭來尋隋兵之時,卻見張須陀已不幸罹難,也只得獨自遁回虎牢關去,饒是走了隋軍兩員驍將,但這一陣不僅擊殺河南道討捕大使張須陀,也教虎牢關隋軍主力蒙受重創,瓦崗軍可謂是大獲全勝。

也是瓦崗軍被張須陀壓制已久,頹靡至極時,終有這一戰徹底翻身,如何不教人心大快,軍中將士個個喜躍拚舞,彈冠相慶。硝煙散去,諸人收拾了殘局,收兵回到金堤關已是次日午後,軍士雖經前日惡戰甚是疲憊,可說起滎陽之戰意猶未盡,餘興不絕,是夜翟讓於金堤關擺席設宴,犒賞三軍,關城上下只見飛觴競籌,唯聞酒香四溢,無處不是洋洋喜氣。

翟讓終於拔了張須陀這根在背芒刺,得以再次安然坐立瓦崗山,如釋重負,樂不可支,想到滎陽一戰李密設計誘敵,料敵先機,算無遺策,居功至偉,亦是感激涕零,將其奉若上賓,迎他與自己同入上座。而李密為諸豪傑眾星捧月,數杯烈酒下肚,酒勁上頭,暈乎乎飄飄然之間,難免有些得意洋洋,這便與翟讓互敬一杯,又滿懷豪情說道:“這滎陽一戰擊殺隋軍主帥張須陀,我瓦崗軍士氣大增,正可乘勝再攻洛口。只需奪下洛口倉,屆時莫說襲取東都,就是問鼎天下,也未嘗不可!”翟讓這一杯酒尚在喉口,聽李密這一說,訝然失容,竟不由自主地將這口酒盡數噴出了口,酒花直濺了一地。畢竟當初上瓦崗開山立寨只是為了避難保命,打家劫舍只是為了豐衣足食,硬著頭皮來滎陽迎戰張須陀只是為了安枕而臥,納李密之策欲襲洛口倉,也不過是為了奪那些取之不竭的官糧,以便在瓦崗山逍遙稱王,東都洛陽城堅壁厚,他都從未妄想要去攻打,更莫說是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了,如今聽罷李密這一席豪言壯語,怎能不教人吃驚。

李密正在興頭之上,也未細看翟讓這般神情,依舊志信滿滿說道:“如今隋帝淫亂天下,民怨沸騰,群雄割據,豪傑並起,這正是翟大哥推翻暴隋,取而代之的大好時機!小弟願為翟大哥效盡犬馬之勞,出謀畫策,以助大哥建此不世之功!”說罷李密又自斟一杯,仰天一飲而盡。翟讓目瞪口呆,半晌方回過神來,和顏笑道:“蒲山公酒後失言了吧。大隋根深地固,想要取而代之非朝夕可成,這些事容後再說吧。”李密聽罷,正欲再說話,卻被翟讓搶先言道:“今日兄弟們興致頗好,你我只管喝酒,莫談他事!”說著哈哈大笑,又舉觴同邀在座之人共飲,硬是將李密到口之言給生生摁回腹中。

想當初李密隨王伯當投奔瓦崗寨,為的是尋個雄才大略之人一展抱負,建功立業,封妻廕子,如何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