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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身份暴露

她在容寂的府中躲藏半個多月,暫時遮蔽了外面的流言蜚語,看不到他人對她或同情或嘲諷或唏噓。

只要她在大眾面前露面,從此以後,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會變得怪異,她會成為上京貴族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昔日賞花宴上貴女們鄙棄的物件。

走出容寂的府宅大門,她從千金貴女淪為低賤奴婢才得以具體化。

“怎麼,不願意出這道門?”容寂唇邊捻起的淡笑,彷彿在說:他給過她選擇,是她自己不願意做他的妾室。

做妾就能求得安穩,一輩子躲在他的府裡不見人。

卿言心底深處有著本能的抗拒,人都會畏懼落魄時見到昔日親朋好友風光依舊,招來別人落井下石。

可是她活著不為苟且偷生,容寂的府宅也不是她永久的棲身之所,將來她的命運本就難測,她又何懼世人的惡語冷眼……

“今日本官要去一趟大理寺,沒功夫等你磨蹭。”容寂穿戴整齊,催促她快點。

卿言眼前忽的一亮,所有的不安和恐懼在瞬間消失不見。

她下地回西廂房簡單梳洗,另換了一身衣裙。

容寂在府門口沒等了多久,就見卿言緩步出來。

魏明帝尚馬,朝中百官除了身體不好的,無論文武都喜好騎馬上朝,容寂平日出門一般也習慣騎馬,因著她,今日才備著馬車。

依然是恕己來駕馬車,卿言和容寂坐在馬車內。

容寂目光落在她身上,似若有所思,看了她半晌不發一言。

御史臺在各官署機構的中朝區,從北門進最近。容寂從前在弘文館,也是從北門出入最近,弘文館的文人學子才會有“北門學士”的稱號。

婢女小廝隨各自大人上值,嚴格規定不能在官署內隨意走動,官署內有供下人歇腳的小舍,無人召喚便在這處等候。

卿言和恕己在一處僻靜的屋簷下站著,她抬頭望向天邊漸漸消散的朝霞,陷入回憶。

從前她是閨中女子,沒有機會進大魏宮,但聽爹爹提起過朝中官署的大致佈局。

從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再進兩道宮牆就是中書省,他爹爹便在那處任職,再往裡走是政事堂,爹爹輔佐天子,協理朝政,那處也是爹爹時常出入的地方。

她眸子裡染著悲慼,恕己還以為主子狠心讓她做奴婢,她在難過。

“卿姑娘不想為奴為婢,可以求求大人,大人一定會心軟的。”恕己忍不住替大人說話。

卿言只是淡淡朝他望了一眼。

容寂不多時從臺院出來,卿言和恕己又跟著他去大理寺。

大理寺在義寧坊,馬車過去要半個時辰。

“大人在臺院知公廨?”卿言眼簾上揚,朝他探看,言語中不覺含著期許。

“是又如何?本官能這麼快在臺院站穩腳跟,有你一份功勞。”容寂官服穿在身上,軒旰清舉,一出口散漫輕佻。

卿言唇瓣合上,明白他說的是利用她討好士族一事。

埋頭苦幹三年,不及巴結奉承半月,士族當道,官場就是如此腐敗。

“大人今日去大理寺,可是朝中又有哪位官員涉案,要被查處?”

監察百官是御史臺的職責所在,有官員因何事被搜查,御史臺最清楚。

她爹爹的案子,若是被人故意陷害,御史臺一定知道事件始末。

卿言本來不期望從容寂那兒探知訊息,容寂能讓她跟隨出行,還能帶她去刑部、大理寺是她沒設想過的。

“本官除了監察官員,還要管理衙署之事,參與大理寺大案審判。”容寂看穿她的心思,直戳她的心房,“卿相一案已經審結,證據確鑿,不可能翻案。”

“何謂證據確鑿?我不信我爹爹會勾結前廢太子謀反。”卿言異常堅定。

“昔年前廢太子和當今聖上爭位,卿相原本就做過前廢太子的客卿,勾結謀反不足為奇。”容寂口吻漠然,隱隱輕嘲,一句話下了定論。

“我爹爹做過前廢太子客卿那都是先帝在位時的事,本朝本代我爹爹一心輔國為民,不曾有過一天懈怠,大理寺究竟查到哪樣證據,能給我爹爹定罪!”有人詆譭她爹爹,卿言的辯駁之言鏗鏘有力,骨子裡堅韌無畏。

就是這樣,她爹爹的罪名如果不能洗清,所有人都會說他是亂臣,將來她爹爹的名字會被刻在奸惡小人的名錄裡,世世代代為後人唾罵。

容寂定定凝視著她,“不想死這些話在本官面前說過就別對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