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面紗下的唇瓣合上,沒告訴容寂她當時站在翠微樓上是在等桓晏。
翠微樓到底是一座酒樓,她本來與桓晏坐在隔間內用飯,桓晏忽然有事出去了一趟。
她聽外面熱鬧,才走出隔間站在欄杆邊朝下面望了兩眼。
她不說,容寂從她的眉眼神色也能猜到,她又是跟桓晏出的府。
“言兒的過去,當真與桓晏密不可分。”容寂冷哼,忍不住諷刺,“可惜了和安郡主已經在為桓晏另外挑選妻室,那清河崔氏嫡出的三女,言兒可識得?”
大魏五大世家,上京桓氏、太原王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根脈相連,利益互通,自古以來就有聯姻。
卿言從抄家入獄起,就清楚她與桓晏的身份差距,此生再無可能。
她不能再接受桓晏對她的好,也是清楚遲早有一天,桓晏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有心理準備,她能平淡看待,但是心裡難免會有一點酸澀。
她的神情變化逃不過容寂的眼睛,聽到桓晏要另娶他人,她在傷心難過。
“言兒要牢記自己是誰的人,心裡不準再裝著別的男人,聽見了嗎?”容寂將她細腰往自己身前一摟,佔有慾十足。
她被桓晏牽動一點情緒波動,容寂都淡定不了。
卿言心下緊張,朝旁邊顧盼,他們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要是被人認出他摟抱著她,他們的關係就藏不住了。
幸好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樓下,無人在看他們。
倏然歡呼雀躍聲響起,新科進士踏馬終於經過了這條街。
卿言手抓在他摟她腰的那隻手的手背上,示意他人多先放開她。
容寂引她到翠微樓的目的達成,雖然最後惹他不快,但好歹讓她知道,三年前他在這裡見過她。
他鬆開她,兩人的視線都落在樓下。
眼前的場景跟三年前很像,不知從哪個方位吹來的杏瓣紛紛揚揚,下了一場花雨。
卿言看到踏馬走在首位的那人有些眼熟,略一思索,認出是誰。
“新科狀元是李瑾瑜?”
“言兒之前認識他?”容寂眉間聚攏。
容寂只知當日在望仙樓,她見過李瑾瑜一面,她的語氣不像只見過李瑾瑜那一次。
卿言從前與桓晏外出,五大世家與桓晏有關聯的世家公子,卿言都見過。
不過她戴著冪籬面紗,她能看清那些人的相貌,瞭解那些人的性情,那些人卻都沒見過她。
“他不是最不屑為官嗎?怎會參加科考。”卿言心下好奇。
與李瑾瑜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心氣高傲,性情古怪,他喜歡的東西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都會被他丟棄不要。
趙郡李氏在朝為官的子弟不在少數,偏他一個嫡出,沒受過一官半職。
如今他竟參加了頭一屆士庶平等的科舉考試。
“士族和世家受到打壓,趙郡李氏更是接二連三遭受打擊,他再不站出來,難道要坐看李氏門楣倒塌?”容寂聽她對李瑾瑜有了解,心裡又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