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本就是宴會的主角,卿言跟他坐在一起,受到數千道目光打量。
傳言中的上京第一美人,今日才真正站在萬眾矚目之下,讓所有人看清她的相貌。
女官統一的縉雲色交領齊腰襦裙,穿在她身上宛如稀世珍材所制,不用華貴的釵環點綴,整個人便美的超凡脫俗,恍若天上仙。
太子和桓晏的目光久久在她身上移不開,他們做不出當著滿朝文武、闔宮上下的面爭搶她的行為,但也壓制不住內心的狂熱和難捨。
被容寂求娶,她的所有反應都落入了太子和桓晏的眼中。
“言兒這麼期待我回來啊?”
熟悉的調侃她的語氣,卿言抬頭,容寂湊近她的臉龐無比清晰,臉上的笑也是她無比熟悉的那般帶著邪肆。
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容寂忙收斂,大庭廣眾之下把她惹哭不得了,周圍的眼睛太多,抱她哄她還是得他們兩人悄悄的,他可不想給別人看。
實則容寂調侃她的一幕已經被很多人看到,魏承恪輕嗤失笑,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一開始就被他猜中,卿美人是容寂的命門。
兩年來尚未出嫁的魏玉琢,聽到容寂請求賜婚,心下一澀,再看到容寂面對卿言的笑,跟面對她的笑完全不一樣。
原來為了心儀的女子,他是會向她父皇請旨賜婚的啊……
只是他心儀的女子不是她,才沒等到他來求娶她。
剩下整場宴會,容寂寬大衣袖下的手都握著卿言的手不放,從今往後他無需再藏掖著她,做他的女人,尊榮地位他的言兒卿卿一樣都不能少。
鄰席的宇文昊頻頻朝容寂這邊側目,在容寂請求賜婚之前,他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容寂透露過,太不夠兄弟了!
宇文昊十三歲就在隴右,上京城的風花雪月他知之甚少,別人都知卿言是上京第一美人,曾是卿相之女,還有抄家後她與容寂的那些過往,宇文昊茫然好奇,想讓容寂立即給他交代個清楚。
宇文昊和容寂同時期待著宴會早點結束,容寂握著卿言的手心裡冒出汗,心心念唸的人兒就在他的身側,他忍得好辛苦。
宴會持續兩個時辰,期間還要交錯敬酒,桓晏想到辦法,陛下賜婚,婚期未定,可以請太子去求皇后暫時把她留在宮裡。
可無奈容寂宴會一結束便拉起卿言,帶著她步下不停出宮,一刻都不留她在宮裡多待。
宇文昊攜夫人緊趕著追上,到了宮門口,還沒來得及張口問話,容寂將卿言抱上馬背,翻身落坐在她身後,駕馬疾馳而去。
秋風吹在身上泛著絲絲涼意,卿言背後貼著容寂的胸膛卻似燒了一把火。
“你要帶我去哪兒?”噠噠的馬蹄聲陡然擾亂卿言心跳的節奏。
她方才晃眼瞥見宮門口有等候他的車馬隊,他就這麼撇下所有人先帶她離開了。
“回家。”容寂恨不得馬兒生有四蹄,再生出雙翼,速度再快上一些。
回家二字觸動到卿言的心房,從她身旁流逝的是闊別已久的上京街市。
因他離去而黯然失色的上京,又因他回來重新添上令人著迷的光彩。
卿言安心貼靠在容寂的懷抱中,這次無論他帶她去哪兒,她都願意跟他去。
馬兒停下來,卿言望見的是一座熟悉的府邸。
曾是卿相府、容相府,如今是長陵王府。
兩年前他是被貶官,不是被抄家,府邸被收回,但一直未被賞賜給他人。
他封王歸來,魏明帝短時日內找不到別的府邸,又將這座府邸賜還給他。
容寂率大部隊回京之前,先派恕己回來打點一切,該召回的僕從都已召回,杏簾居里她的房間恢復成了本來模樣。
卿言望著洞開的大門,面上還有遲疑,容寂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在熟悉的府中穿梭。
走到杏簾居,採桑採月立在門口齊聲向她問好,面上笑容依舊。
卿言在一剎那彷彿以為她只是在外面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夢醒後被容寂從外面抱回來,這兩年的分別都是假的,她和容寂從未分離過。
進到房間,容寂抱著她坐在羅漢榻上,低頭去看,只見她的小臉上眼淚縱橫,早已泣不成聲。
“言兒別哭。”容寂一手摟腰將她抱緊,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拭去眼淚。
卿言聽到他的溫聲細語,心底築起的堤壩崩塌,摟住他的脖頸,埋首在他的胸膛裡,哭聲逐漸放縱。
容寂心猛然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