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任何事,言兒都記住身後有我在。”只要有他在,就不到她需要自損的時候。
聽到這句,卿言心下驀地一顫。
自抄家後她便明白,往後這世間她孤身一人,再無所依靠,容寂卻對她說出了“有我在”三字。
在此之前,只有幼時爹爹對她說過“言兒別怕,有爹爹在。”
爹爹說那句話,她可以躲在爹爹的庇護下,從未想過還有人能對她說出同樣的話。
“言兒躺了一天?”容寂從她身體上方起來,坐直身。
“起來頭暈。”卿言不自覺喃喃。
她喉間說話困難,容寂不再引她多言。
他自行脫下外面衣袍,拉開她的被角進來,頭與她靠在一起。
“借言兒的枕衾安眠。”容寂近距離瞧了她一眼,聲音緩弱下去,帶著幾分疲累。
不會兒均勻的呼吸噴灑進她的頸窩。
卿言想到採月說他昨夜為了照顧她一整夜都沒閤眼,今日又是整日忙於朝中政務。
她保持著平躺的姿勢沒有動,任由他側躺攬著她。
卿言白日睡太久,上半夜都無眠,直到下半夜才睡著。
而容寂在她身側睡太早,下半夜就自然醒了。
他換了個姿勢將她整個人都摟進懷中,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在她身邊愈發失去了防備,竟能睡得如此安穩放鬆。
別人想要他的命難上加難,言兒卿卿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不知想到了什麼,容寂驟然搖頭失笑。
然後他再次閉眼,享受著與她相擁的一晌貪歡。
*
卿言病了四日後,身體才好轉,逐漸有食慾,想下地走動。
那夜過後,容寂後面沒再來過杏簾居。
採桑採月怕她多想,每一夜都特意去外面轉一圈,然後告訴她大人太晚了還沒回府。
卿言沒多想其他,只是好奇朝中又有大事發生?容寂才如同她住在靜水庵那段時日,忙到無暇顧及她。
第五日,恕己在天黑之前先回府,過來替大人詢問她的病情。
卿言身上已不發冷,穿著普通厚薄的夏裝坐在苑中的躺椅上。
她終是忍不住向恕己問起朝中事。
“陛下任命大人兼任御史大夫,大人如今每日不僅要進出尚書檯,還要進出御史臺,統領兩臺的事務。”恕己回答。
容寂之前就待在御史臺,不過之前是個不起眼的侍御史,如今兼任了御史臺的最高長官。
御史大夫專掌監察彈劾百官,還掌刑法典章,以肅正朝廷。
卿言能猜測到,皇帝必是又有大的舉措,才會把御史臺也交給容寂。
“這幾日大人在外忙碌到深夜,不得空來姑娘這裡,請姑娘見諒。”姑娘能多問實乃罕見,恕己替大人多說說好話。
卿言微怔,容寂事忙不來她面前,何用她見諒?
什麼時候他不能來看她,還是他的錯,需要她原諒……
“容寂夜裡會回府嗎?”卿言抿唇探問。
“宵禁過後才會回府,回府後還有要事在騰雲閣處理,大人便直接在淇澳苑歇下了。”恕己詳細對她言明。
卿言跟容寂一起去河南道治理蝗蟲就見過他做事的雷厲風行。
別人做不到的事他都可以做到,別人沒有的精力,他比別人多十倍,做起正事他仿若不知疲倦。
“他回來,讓他早些歇息吧。”卿言低嘆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