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竟敢臨陣脫逃?!”
劉正彥帶著幾百個弓箭手,堵住了辛興宗的去路。
“讓開!你一個輔兵偏將,也敢攔我先鋒營主將?”
辛興宗抓著戰刀不屑撇嘴,“別以為你老子是劉法,就敢跟我耀武揚威,我爹還是辛叔獻呢!”
“攔路者,斬!”
辛永宗握著戰刀,身旁親隨瞬間舉起戰槍和盾牌。
“前面正在浴血奮戰,你們兄弟先行跑離,引發潰散,有你們這麼打仗的嗎,純純攪屎棍。”
劉正彥勃然大怒,“去你麻了隔壁!”
“你敢罵人?”
辛興宗以為自己聽錯了。
浪漫大宋,以儒將為榮,像這麼粗鄙的將領,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被罵的有點懵逼,忘記了怎麼回嘴。
“我等正戰略性轉移,你若執意阻攔,那就只有幹一場了。”
辛永宗眼見兄弟啞火,也被罵的有些惱羞成怒,當即領兵前壓。
“靠近六丈直接放箭。”
劉正彥抽出佩刀,“有事我扛著!”
苗傅頓時佩服無比,也抽刀橫在身前,一副幹就幹的架勢。
劉正彥還真敢幹。
老爹劉法接連被坑,從不抱怨,憋屈中依然奮戰,最終被坑死。
他的脾氣也因為這件事而轉變。
別說跟知州之子對砍,後來逼急了,他連宋高宗趙構都敢挾持,逼得趙構傳位給幾歲的兒子,退位當了太上皇,皇后臨朝輔政。
當然,很快就被韓世忠兩口子給打敗,隨後又活捉了苗傅,被趙構下令將其二人寸斬。
但也正是因為老爹劉法被人坑死,劉正彥尤其痛恨辛興宗兄弟這樣的行為。
且這麼一阻礙,宗澤等人撤離戰場,也追了過來。
“拿下!”
宗澤面色鐵青,一揮手,張邦昌的督戰隊已經放過他們一次,卻不敢當著宗澤的面再放。
不然上報朝廷,張邦昌督戰失利,搞不好又要被貶去提舉道觀。
“宗帥!”
辛興宗大喊:“我爹為朝廷流過血,我們兄弟為朝廷立過功,我要見官家。”
“那鐵炮的炮子威力巨大,還有那些細管的藥法暗器,加上那馬兵和步兵的衝殺,我實在是扛不住。”
辛永宗則道:“大人,不是我等不想打,是時代變了啊。”
宗澤陷入了沉默。
這場仗的確讓他詫異萬分。
原本雲梯加起來,哪怕沒有第一時間先登,但在雲梯上弓箭對射,壓制對方防守,都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大戰。
哪想到兵甲弓馬優勢全都在的自己,竟然被單方面的碾壓。
如果是國足,大家完全可以一臉痛心疾首的說‘我們盡力了’,然後開著豪車,帶著美妞,去夜店嗨個通宵,嗨水喝到飽。
但宗澤畢竟是主帥,無論如何都難逃其責。
“放了他們。”
宗澤擺擺手,策馬向大營方向走去。
“老宗,我已命青州運送糧草輜重過來,安頓眼下大軍沒有任何問題。”
張叔夜怕宗澤想不開,連忙跟了上去。
“我本以為靠人數優勢展開決戰,就算艱難點,也能奪下城牆。”
宗澤嘆息一聲:“可那煙花爆竹般的聲響後,人是一片一片的死,沒有煙花,只有血花,我在想,我們之前看煙花的開心勁,是不是用錯了方向?”
“曾聽聞汴京甲仗庫副使凌振,研究出了子母炮、連環炮、霹靂炮,皆被官家勒令用在煙花上。”
張叔夜嘆息一聲:“煙花易冷,人心更易冷,應當立刻上報朝廷,將凌振調至造物局,別再做煙花,放那只有聲響的炮了。”
“先寫戰報,順帶一提此事。”
宗澤道:“至於後果如何,官家和朝堂大員自有定奪。”
“別加吃空餉這樣的字眼,否則戰報未必會送到官家手中。”
“我省的。”
……
此時此刻,東平府二十萬大軍駐紮城外,綿延出去十餘里地。
一個不起眼的小窩棚,凌振坐在交椅上,正在手搓牛皮紙管,旁邊是一桶一桶的黑火藥。
他被童貫調過來,李達攔不住,但也沒有送到前線觀戰。
而是被童貫勒令做煙花,能做多少做多少,能做多大做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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