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彬臉上頂著一道紫紅泛血珠的鞭痕,還得不斷賠笑,自稱學生,那姿態比孫子還孫子。
“這天氣怎麼還這麼熱?”
後衙庭院傳來吵嚷聲,儘管已經入秋,但對金國軍將來說,中原的氣候還是過於炎熱和乾燥了。
金兀朮一聽就知道是完顏婆盧火,安帝拔海的五代孫。
當年跟在老爹屁股後擦鼻涕的狗剩,因為攻遼延誤時間而被老爹鞭撻都不敢放聲的傢伙,如今已經成了一代將領中為數不多的存在。
作為真正金國太祖血脈的二代,金兀朮只是眼珠子一翻,令想要起身迎接的時文彬倒酒,讓他看清自己是誰的人。
畢竟婆盧火是現任金國國主完顏吳乞買派出的監軍。
而這廝鳥也從未忘記太祖當初抽他的那頓鞭子。
矛盾隨著金國地盤的擴大,搶奪的財物女子越來越多,也逐漸放大。
“兀朮,你怎地還在喝酒?大名府擺在那裡為何不去進攻?”
婆盧火進來就連珠炮的責問,讓金兀朮的厚重眼皮更是翻成了狼眼。
“俺二哥給的任務,是讓俺往南打,目標就是東京汴梁。”
金兀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幽幽道:“除了宋朝皇帝小兒,其他事莫要來煩俺。”
婆盧火眉頭一皺,沉聲道:“大名府本就富庶,是河北路的中心,若不能將此地拿下,諸多潰散的宋兵和百姓,便會心存希望,只有徹底摧毀,方可穩穩佔據河北路,減少那些宋兵和流民的抵抗,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道理不道理的,俺不知道,俺只知道執行東路軍元帥的軍令,俺是先鋒!”
金兀朮看了眼‘孩視’自己的婆盧火,嘴角一扯,“既定目標便是在這鄆城縣匯合,俺可是沒有失期地做到了,還有那梁山水泊據此不過幾十里,其中亦有反抗流民兩三萬,老時,你告訴他。”
“學生遵命。”
時文彬立馬拿起堪輿圖,卻被婆盧火一馬鞭抽在頭上:“有你屁事?!”
“什麼?!”
眼看自己的參軍被打,金兀朮甩手一馬鞭抽了過去,將時文彬打的跌坐在地,而後宣誓主權般說道:“此人是俺的參軍,只有俺能打。”
“……”
時文彬腦瓜子嗡嗡的,感覺像是有人幫他撐腰,可捱揍都是他啊。
婆盧火盯著金兀朮,說道:“後路掃不平,你若冒進,一旦出了問題,俺們全得被牽連,這事怎麼說?”
“你就覺得俺一定會死?”
金兀朮摔了酒杯:“郭藥師大軍在打大名府,難道你是裝傻不知道嗎?”
“外人信不得。”
婆盧火抓起酒壺仰頭喝完,也是用力一摔:“俺把話扔在這裡,你想怎麼打都行,但若出了差錯,別連累到俺頭上,戰報俺會如實上報。”
“隨你便。”
金兀朮無所謂的翻著厚眼皮,往後一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婆盧火看了看對方,終究還是一言不發,出了縣衙,他也意識到自己該有個本地參軍才行。
正有此想法,就看到縣衙外一個狗狗祟祟的身影,婆盧火心頭冷笑,採用了傳統狩獵方式,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那身影之後。
“哎喲!”
這人渾身一抖,魂都要嚇飛了,才看清是金國大將,連忙拱手:“學生張文遠,前宋鄆城縣押司,拜見大將軍。”
說著就開始磕頭。
“前宋?”
一聽這個字眼,婆盧火頓時就覺得這是個醒目的,“起來吧,做俺的參軍,這邊有個什麼水泊,你帶俺去瞧瞧。”
“學生遵命。”
張文遠別提多高興了,總算有了靠山,還得到一匹戰馬,跟在婆盧火兩百精銳親隨一旁,朝城外跑去。
他本來還有心賣弄一下唱俚曲的功底,但騎在馬上,只是慢跑都險些要顛斷了腸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專心騎馬。
到了梁山酒店木樓處,早已人去樓空,張文遠也溼透了腋窩,能看到梁山荒草叢中皆有人影晃動,但隨著戰馬靠近,便都不見了。
“此地首領如今喚作張榮,做過軍將,不知怎地就佔山為王,附近逃難者幾乎都投奔過來。”
張文遠騎在馬上,總算鬆了口氣,開始介紹梁山泊。
“按你所說,這裡還有不少故事?”
婆盧火有點好奇。
“其實這不過是常識罷了,應該都知道,前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