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魂魄,身形與人倒無甚差別,唯一不同的是,魂魄的面容便是其離世時的模樣。
二伯抬起頭的那瞬,那驚恐的面龐猶如一張被惡魔瘋狂撕扯扭曲得不成樣子的恐怖面具,猙獰得彷彿能將周遭的空氣生生撕裂;再加上那惆悵如深秋寒霧般濃稠壓抑的神情,恰似一道惡毒至極的詛咒猛地擊中我的靈魂,驚得我渾身一個激靈,好似被一道冰冷且帶毒的狂暴電流兇狠貫穿。但我仍是緊咬牙關,拼命強裝出鎮定之態,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小峰,其實我一直想將此事死死鎖在黑暗的無底深淵,猶如藏匿著一頭能瞬間將人吞噬得渣都不剩的恐怖惡獸,就怕你不顧一切地去找他們復仇,只因他們簡直是從地獄最底層爬出的惡魔,恐怖到能讓人骨髓瞬間結冰,厲害得如同能把整個世界都撕成碎片的魔爪,我如此隱瞞全是為護著你啊。可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今兒個我便將這如噩夢般的全過程告知於你。”
二伯頓了頓,接著道:“你聽後,千萬千萬莫要頭腦發熱去找他們拼命,咱們家就你這一根獨苗,還得給你爸延續香火,若非要報仇,等你成婚生子後再說,我原本也是這般打算的,可惜我是無緣見到那一日了。”二伯的聲音恰似深秋狂風中夾雜著的尖銳冰碴子,透著令人絕望的悲涼,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地府最深處傳來的臨終遺言,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
二伯接著說:“當時我和你爸前往縣城做生意,剛進城,冷不丁冒出一夥人像飢餓到極點、喪失理智的惡狼般猛地將我和你爸兇狠攔下,那眼神猶如要把我們生吞活剝。問我們是不是想做生意的,我們老老實實地說了計劃,這夥人聽完,陰陽怪氣地言道,做那能賺幾個破錢,現今他們手中有一筆大買賣,做得好,一日能賺好幾百。有如此誘人的買賣,我們怎能把持得住,於是我和你爸就似被迷霧矇住雙眼、迷失在黑暗森林深處的羔羊,稀裡糊塗地聽了他們的話,跟著他們前行。他們把我和你爸帶到一片墳地,那墳地恰似魔鬼張開的血盆大口,陰森恐怖到令人窒息,彷彿能將人的魂魄都生生吸進去。我們在那瞧了會兒,啥也未做,便轉身回城。”
說到此處,他顫抖著端起杯子猛灌一口,杯子裡的酒雖是真的,可喝下去後,全都不受控制地灑落於地,那酒水彷彿是他悔恨的血淚,每一滴都在淒厲尖叫,每一滴都飽含著深深的苦痛與絕望。
放下杯子,二伯接著道:“我們連著去了好幾日,我和你爸依舊被矇在鼓裡,不知他們究竟要搞何名堂。直至有一日,也就是你爸離世那天,有一顆新墳恰似惡魔突然伸出的魔爪般出現在這片墳地中。他們這才露出猙獰面目,道出那邪惡計劃,竟是要把墳裡的屍體挖出,然後運出去售賣,一具屍體能賣一到兩萬不等。你爸一聽,義正言辭地堅決拒絕,憤怒地衝他們吼道,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定會遭報應的!那聲音如同正義的驚雷,在這黑暗世界中轟然炸響。他們當時未吭聲,但回到住處,當日夜間你爸便沒了氣息,我當時與你爸睡在同一張床上,發現你爸沒了氣息後,我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卻惡狠狠威脅說,若不按他們所言去做,這便是下場。”
聽到這,我氣得雙手捏得像鐵鑄的鉗子般死緊,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發出的巨響猶如晴天霹靂,二伯的魂魄也被我這股怒火嚇得像狂風中無助飄零的落葉,瑟瑟發抖,彷彿下一秒便要魂飛魄散,永墜無間地獄。
二伯瞧了瞧我,聲音顫抖著說:“小峰,你可莫要衝動,莫做傻事啊!”
“我沒事,後來他們究竟如何說的?”我雙眼通紅,彷彿要噴出熊熊烈火,那怒火好似能將這黑暗世界焚燒殆盡,片甲不留。
“後來他們威脅於我,令我必須參與,若不參與,那我的下場便與你爸一般。當時,他們還喪心病狂地打算把你爸的屍體也賣了換錢。我拼死不從,遂跟他們提條件,若讓我加入,我可以同意,但別動你爸的屍體,他們這才勉強應下,所以我趕忙給家裡發了份電報,把你爸的屍體運了回來,而後便迫不得已和他們做起了這倒賣死屍的骯髒營生。”
說到這,我急切問道:“那我爸屍體運回來後,你詳細檢視我爸屍體之時,究竟是何狀況?”
二伯接著道:“檢視你爸屍體時,我滿心期望著你爸尚有一絲活過來的可能,可我仔仔細細檢視後,確認毫無呼吸,只得苦笑著離開。”
難道是當時我看錯了,並非冷笑,而是苦笑,那苦笑就像苦澀到極致的黃蓮,每一絲紋路都刻著深入骨髓的哀傷,那哀傷彷彿能將人的心靈都浸得千瘡百孔。
這時,二伯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