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無法解釋,也無從狡辯。
一種難言的煩躁和恐懼,如陰雲般在心間盤旋。
他低下頭,看到她赤著腳,腳趾上指甲劈開了,正潸潸冒著血。
陸昂抽出西裝胸前口袋中的帕子,正想擦拭血跡,夏知鳶猛地抬頭,看著陸昂,“對不起。”
她無法接受爺爺就這麼走了。
她只是怪陸昂,怪他好似就能發洩心中的痛苦。
她想要陸昂,感受像她一樣的錐心之痛。
陸昂對上她的眼神微愣,手指微微抓緊了方帕。
夏知鳶飛快起身,朝著病床追去。
一路追到太平間,看著爺爺的身體被推進了屍體冷藏櫃,夏知鳶才有一種真切的感知。
爺爺真的走了。
她再也見不到爺爺。
爺爺再也不會跟她說話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能慈祥包容叫她一聲知丫頭。
不聞不見。
她沒有親人了。
世上唯一的親人離開她了。
她將一個人孤獨地遊蕩,沒有一個歸處。
她茫然地看著,身體裡湧出力氣,衝了過去,使勁要拉出冷藏櫃。
“知丫頭,知丫頭。”陸老爺子拉住她,“你冷靜點,孩子,冷靜點。”
夏知鳶轉過頭來,焦急無比說道:“爺爺在裡面會冷,他會冷。”
“不會冷,不會冷,他現在不冷不痛了,你這樣,他會難過。”陸老爺子虎目也含著淚花。
“聽話,好好的。”
陸老爺子掰開她抓著冷藏櫃把手的手指,牽著她。
夏知鳶哀嚎大哭,“陸爺爺,我沒有爺爺了,我沒有爺爺了。”
“有,有,我就是你爺爺,我代替你爺爺照顧你。”
陸昂站在太平間門口,看著裡面,聽著慟哭,神色難明。
他手指微曲,為何會出這麼樣的變故,為何陰差陽錯……
為何功虧一簣。
本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他桀驁倨傲的眉眼,閃過不甘。
這一夜的喧囂終究過去,第二日,太陽依舊照常升起 。
夏知鳶茫然地坐在地上,她甚至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切經歷了噩夢。
“咔噠……”
門開了,女傭端著食物進來,放在床邊,“吃點東西吧,待會還要去參加葬禮呢。”
哦,原來不是夢啊!
夏知鳶麻木地想,端起東西吃了起來,女傭拿了黑色的衣服,放在床上,柔聲細語道:“老爺子和小陸總在等你呢。”
夏知鳶哦了聲,“謝謝。”
她吃了東西,囫圇不清,連什麼味道都沒嚐出來,換上了黑色齊腳踝的裙子,隨便洗了一把臉,就匆忙下樓。
陸老爺子神色疲憊,看到夏知鳶說道:“去送你爺爺最後一程。”
陸昂的半邊臉微微腫脹,即便用上熱敷冷敷擦精油各種手段,終究還是腫。
可見夏知鳶當時力道有多重。
他看了看她,她神色無比憔悴,眼睛紅腫。
兩人之間彼此都沉默著。
葬禮是在殯儀館舉行,夏建國正招呼著客人,臉上隱隱帶著悲切。
陸老爺子一來,夏建國趕緊迎上來,臉上帶了絲笑容。
“去給你爺爺守會靈吧。”夏建國對夏知鳶嘆息道。
夏知鳶走進大廳,看到爺爺的黑白照片擺在最中央,瘦削的臉上帶著笑。
夏知鳶連忙低頭,跪在下面,眼淚卻是吧嗒吧嗒掉下來。
陸昂拿了香點燃,插在了香爐中,看著照片裡的老人,沉默無言。
陸高明和妻子姜玉英也來弔唁,兩家是親家,這種場合應該出席。
兩人上了香,陸高明溫和對夏知鳶道:“孩子,節哀順變。”
夏知鳶嗯了聲,“謝謝。”
“哎,你,別太傷心。”姜玉英說完,拉著兒子出了大廳。
陸昂回頭往大廳看,姜玉英看到兒子臉,問道:“你臉怎麼了?”
“摔的。”
摔個屁,一看就是被打了。
姜玉英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既然這恩都報了,你倆是不是該離婚了?”
陸昂聞言頓時揉了揉眉心,“媽,現在什麼個情況,你說離婚的事情。”
姜玉英反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