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村長瞪著他,“你小子故意氣我是吧?”
這小子,明知道他在愁小兒子的婚事,還在這炫耀,不是氣他是什麼。
“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不是你先提起這事的嗎?”
林老頭學著林村長方才那酸溜溜的語氣說話。
“你...”林村長看著林老頭憋笑又憋不住的表情,那假裝生氣的面孔實在是維持不住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三個老頭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形象,笑作一團,笑夠之後,又舉起竹筒碰了一下。
一口水下肚後,林村長道:“明日就要去縣衙落戶辦地契了,等拿到地契,咱們以後就是竹溪村的人了。”
“是啊,以後咱們就是竹溪村的人咯。”林老頭嘆道。
許老頭年少時就經歷過一回逃荒,所以他看得很開,見兩人開始唉聲嘆氣的,便打斷道:“哎哎哎,打住打住,你看咱哥幾個現在不還好好地以水代酒,把水言歡嗎?人在哪不重要,只要身邊有家人、有朋友,不管在哪都是故鄉。”
“懷謙兄說得好!我敬你一杯。”
原本還在低頭思故鄉的林老頭聞言覺得十分有道理,拿著竹筒的手抬起,就要敬他一杯,結果舉杯的動作太大,導致竹筒裡的水飛了許老頭一身。
濺了許老頭一身水的林老頭絲毫不察,還一個勁地拉著村長和許老頭就要碰杯,硬生生把水喝成了酒的既視感。
三人一直聊到夜深,直到沒柴可添了,才起身回到各家的棚子休息,林村長原本悵然若失的心情,被林老頭和許老頭拉著聊了這麼一通後,輕鬆了不少,原本以為會失眠的夜晚,一夜無夢睡到了天亮。
眾人早早就集合到村口等陶村長了,畢竟這地契還是早早拿在手裡踏實一些。
陶村長出來看到早早候著的眾人,忙走快了兩步。
竹溪村離鎮上不到一個時辰路程,總體來說還是很方便的,他們剛出村子沒多久,就遇上了隔壁竹林村的人,竹林村的村長姓黃,陶村長和他打過招呼後,兩個村便一塊結伴前往鎮上。
一行人走得很快,福泉鎮很快就到了。
那天他們只是在城外短暫停留了一會,還不知道福泉鎮裡頭是什麼樣的呢?
縣衙在城東大街,他們是從南門進的城,要想到縣衙,還得穿過長長的南市鬧街。
今日正好是趕集日,自災年以來,眾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熱鬧的集市了,他們就像是剛從山裡出來的土炮子,一路上東瞧瞧西瞧瞧的。
他們穿著的還是那身逃荒時的冬衣,一看就知道是逃荒來的災民,集市上的小攤販們並沒有因此嫌棄他們災民的身份,反倒是十分熱情地吆喝著,和他們介紹著獨屬於福泉鎮的特色。
“喜歡可以看看,不買不要緊的。”
“這個可是我們福泉特有的糯糕,要嚐嚐嗎?”
“不用銀子,就嘗這麼一小塊要什麼銀子?要是覺得好吃的話,以後記得來光顧我們家。”
周圍全是熱鬧的吆喝聲,有些膽大臉皮厚的,就湊過去問店家賣的是什麼?不曾想還得了店家遞過來的一塊小糕點。
那個人就是林老頭,他拿著那塊還冒著熱氣的糕點,掰成兩半遞了一塊給許老頭,“嚐嚐,那個店家給的,要是好吃的話待會回去前咱買幾塊給家裡娃娃帶回去,免得再鬧出騙妹妹糖吃的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林老頭還笑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林雲志昨晚的哀嚎聲。
“這小糕還挺好吃的,甜而不膩,懷謙兄,待會咱過來買兩包回去吧,就是剛剛忘記問價錢了,不知道貴不貴?”
兩人說話歸說話,步子是一點都沒有慢下來。
穿過鬧市後,縣衙很快就到了,落戶和地契都辦得很順利,早早就有官差在那等著他們這些災民過來了。
從縣衙出來後,陶村長道:“各位還有沒有什麼要添置的東西?如果沒有的話咱們就回去了,這落好戶咱們就可以回去準備分荒地了。”
本來還打算在鎮上逛一會的眾人,一聽到可以分荒地之後,連忙表示沒有什麼想買的,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畢竟這街什麼時候不能逛,分地才是正經事。
於是乎,眾人從衙門出來後,就開始原路返回了。
路過那家糕點攤的時候,林老頭還是脫離隊伍過去買了兩包點心,最後又快步追上了隊伍。
回到竹溪村的時候,不過才午時過,陶村長讓大夥先回去吃午食,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