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江祈安才鬆開了雙臂形成的禁錮。扶著她轉過身子,看著她的眼睛。
“卿卿,我今日說這些與你聽,一是我說過我不想瞞你任何事。我該剖心置腹的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二是……”江祈安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開口,“二是,如若此次我當真出不去這掖庭。我希望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該再為了我如此不管不顧。”
“卿卿,你若再受傷,當真是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受。”江祈安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極可怕的事一般。
張錦書此時也完全平復了下來,反倒將江祈安抱在了懷裡:“阿都,你將你的心意都說與我聽了,那你可要聽聽我心中是如何想的?”
江祈安聽她這樣說,也抬起頭看著她。
不知何時,月亮也重新探出頭來。將屋內又照亮了幾分。
張錦書笑著摸了摸江祈安的臉才開口:“阿都。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好。”
“我當日入宮參選,所為也不過榮華富貴四字。當時我便只想著若能中選,鶴齡延齡便能有更好的前程,父親也不必再被欺負。”
江祈安看向張錦書:“如今倒是肯同為夫說實話了。也是因此才會怕我敬我,是不是?”
話雖這樣說,可江祈安的眉眼中卻沒有半分怒氣,反而舒展開了緊皺的眉。
“是。”張錦書應下,“那時候我只念著你是儲君之尊,我不過是一小小民女,你哪怕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定奪了我的生死。倘若惹你不快,降罪於我並不要緊,只怕還要連累了父親和弟弟。”
“那後來怎又不怕了?"
張錦書看著江祈安笑彎了眉眼,此時彷彿他們並不是身處掖庭的狹小房屋裡,而是正在溫馨寧靜的太子府中賞月。
那樣的笑實在太過攝人心魄,以至於經年以後,江祈安還是忍不住回想起這夜幽暗燭火下的美好來。
“因為我覺得,肯為了我不顧自身處境而強闖奉先殿,把自己害得入了掖庭的人不會害我。”
“那卿卿就不怕,我日後不如此對你好?”江祈安此時心中的鬱郁也消散殆盡,忍不住與張錦書開著玩笑。
“那也無妨。”張錦書又笑了。這樣的事只要有一次便好了。此生一次,便也足夠幸運。即便日後她於深宮之中獨自回味這些過往,也足夠她撐過那漫漫長夜,朗朗白日。
江祈安將張錦書的手拉到胸口處貼著心臟的位置緊緊握著,一字一頓,猶如最虔誠的信徒:“我此生絕不負卿卿。”
“這話阿都說過許多次了。我早就知道了。”
張錦書彷彿掌握了主動權,翻身將江祈安壓在榻上,然後用那雙如琥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看著他。
“其實,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無論從前如何,日後我都會是你的妻。從前是為爹爹和弟弟,但自今日始,也是為了你。日後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會陪你。”
張錦書說罷,低下頭吻上了江祈安的唇。兩人緊緊相貼,抵死纏綿。
這裡不是昏暗掖庭,這只是他們的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