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場眾人都沒料到江祈安竟會和張錦書一道回來。
況且,他是太子,便是來了這窮鄉僻壤之地,也合該走在張錦書前面的。誰能想到他竟甘願將風頭都留給了張錦書,走在她身後默默相護。
趙氏此時見江祈安一身暗紋蟒袍,嚇得愣在原地良久緩不過神來。君權之下,便是皇家的一根草放在民間,也不是卑賤的。
江祈安此話是在提醒趙氏——她僭越了。
此事往小了說,是趙氏一時失言。往大了說便是大不敬。罰與不罰,該如何罰,都不過在上位者的一念間。
到底還是孫德更鎮定些。雖然嚇得兩撇鬍子都在抖,到底還記得拉著趙氏跪在地上給江祈安行了禮。
“草民孫德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經他這一提醒,在場之人便都又跪了下去。
張成剛要隨眾人一起跪下,卻被江祈安伸出手穩穩扶住:“岳父大人不必跪。”
江祈安在宮裡雖然不能反抗鄭氏,萬般隱忍。可出了宮到底還是大寧的儲君,又有誰敢忤逆。
此舉他便是要明白的告訴這些人:張成這個岳父,張家這門親,他是認的。
孫德忙扯著趙氏給江祈安賠禮道:“殿下,是這臭婆娘不懂事。等回了家草民一定好生管教……”
江祈安卻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他,只淡淡道:“起來吧。”
孫德如蒙大赦,兩人口呼千歲,互相攙扶著起身。
一場鬧劇只因江祈安現身便平復下來。
封建皇權之下,除最頂端的人外無人不苦,可卻依舊無人敢去挑戰皇權。
江祈安見都靜了下來,張成卻還沒回過神。四處掃視了一圈才提醒著張成該請他和張錦書進門:“趕了許久的路,如今小婿腹中亦已飢渴,不知岳父大人可否賞膳?”
張成聞言才回過神,忙躬身請江祈安入門。
“膳食早已備下,只是家中貧寒,只有粗茶淡飯,還望殿下不棄……”
江祈安也笑,緊緊的牽著張錦書的手,二人一道入門:“岳父肯賞膳便是認可祈安這個女婿了,祈安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敢言棄。”
今日張錦書回鄉省親之事,早在張錦書殿選入選後便有人來張家傳報。故而今日宴請也是早就備好的。
江祈安請張成坐了上座,在敬了張成一杯酒後才挽著張錦書坐在張成身側。笑著給鶴齡延齡兩個弟弟夾菜。
他如民間新婿拜見岳丈那般恭敬謙卑,給足張成尊敬。
在得到張成的認可後,江祈安又和張錦書一道起身敬酒。君子端方,侃侃而談。
江祈安行的不是宮裡的儀禮規矩,而是張錦書家鄉新婿第一次上門的禮儀。
張錦書側頭看著江祈安,看著他與父親交談,看著他在鄉親們面前維護於她。
她看著他俊俏的眉眼和對父親的敬重,對弟弟的愛護,不禁心裡一暖。
在這樣的世道,這樣的尊卑之別下,他如尋常兒郎那般愛護著她這個妻子。彷彿他們之間從沒有那吃人的禮教,沒有那沉重如山的皇權。
她又怎會不心動呢?這樣的他,又如何能不讓她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