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安穩日子。絕不拖累於她。”
這樣的事,江祈安不是沒想過,在張錦書剛在他心裡生根時,在他剛發現他很在意張錦書時,他也曾想過,若真有那一日朝不保夕,命難由己時,他會去求一封和離書。
哪怕這關係到皇家顏面,哪怕大寧建國至今從無皇室和離的先例。他也絕不能拖累她。
只是,後來江祈安溺死在了那溫柔明媚的笑裡,漸漸沉淪。他不再去想如今的處境,也不再去想日後是否會身不由己,情難由衷。
可如今,張成卻於無意間赤裸裸的將這現實撕開了給他看。讓他再次想起現實,想起他自身難保的境地。
他不怪張成,這是每一位心疼女兒的父親在女兒出嫁前都會擔憂的事,可他恨自己。
那一日,張錦書不知道江祈安與張成都說了什麼,江祈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回了東宮的。
只是看著江祈安失魂落魄的樣子張錦書便知是發生了什麼,當她跑進了張成的書房時,看著父親通紅的眼睛,卻又什麼都責問不出來了。
“爹爹與殿下說了什麼?”張錦書看著張成良久才問出口。
“沒什麼。”
張成說著卻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張錦書,那一刻他突然覺得他真的老了。
從前那個會笑著撲進他的懷裡找爹爹抱抱,會在他閒暇時纏著他騎大馬的小姑娘此時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了。
“我是你爹!你是在我懷裡長大的,你受沒受委屈爹看得出來!”張成突然說了這句話,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見。
話落張成便落下淚來,無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爹……”張錦書也愣神片刻蹲下身去,仰頭看著張成,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
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她卻也只能看著父親,將自己的心事說與他聽。
“女兒知道您擔心女兒,可這條路是女兒自己選的。這是女兒的命。女兒既然選了這條路,便認這個命。”
“無論嫁與誰,無論是皇子王孫還是平民百姓,女兒都是一樣。只要他不負我,哪怕是刀山油鍋我也陪他過。”
“可若是,他負了我的書兒呢?”張成的手顫著,卻依舊抬起手來給女兒拭淚。
“他若是負我……我也認。”張錦書緩緩閉上眼睛,任淚水滑落兩腮。
“是我自己要去賭天家真心,我賭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張錦書一字一頓,堅定如磐石。
其實,她的心中如今也有刺。
新年新婚新伊始,便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君給別的女子戴了玉鐲子,還是自己極喜歡的樣式,任誰心裡都不會太舒服。任誰都無法再當做無事發生。
可她卻依然不願去疑心江祈安。
她信他。
她至少信他是被形勢所迫。
若她信錯了,也無怨,無悔。只當是自己下場了一盤賭注極大的棋局,願賭服輸,張錦書是絕不會怨天尤人的。
張錦書最後一次趴在父親的膝上,淚水也漸漸乾涸。
親迎在即,婚禮即成,她無路可退,也不想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