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跟娘去鎮上買鹽瞧見人賣的,說是烘乾了能止血。不過當時不曉得棵木長什麼樣,就單瞧見根莖了,就是這般似小雞頭的樣子。”喬小遇繼續說道喬小遇擰眉說道:“我也是今早上茅廁時,從爹砌山牆挖出的那些泥巴堆裡瞧見的。”
傅娘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直等喬小遇將白芨根研成細粉端來後,傅娘子才站起身來,嘆道:“這工夫實在難磨,你妹妹並不粘我,我看護在她身旁的這會兒,她疼極時哼聲也是壓著的。”
喬小遇溫和一笑,低眉移至妹妹身旁與她上藥,而傅娘子則忙著去攪豬食,或者說是與喬冉安“問罪”去了。
這院子裡便沒個消停時候……
傅娘子跟喬冉安的爭吵聲已是愈發大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應當是傅娘子的罵咧聲越來越大,因為整個過程中喬冉安始終未見得還一句嘴,只耷拉了頭,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站在傅娘子旁邊。
幸好喬冉安家不住在大村子裡,否則喬小遇當真要懷疑照著傅娘子這陣仗,村裡的婦人們定會聞聲過來看熱鬧的。
“我如何就嫁了你這樣一個男人?我是衝動些,可怎麼就沒容人之量了?何況還是些小孩子,喬阿婆平日裡對咱家又照顧許多,你倒當我會提了柴刀去找人算賬嗎?”傅娘子直氣得跺腳。
聽著傅娘子的抱怨聲,喬小遇不禁輕嘆了口氣,暗道這傅娘子是個外強中乾的,事到臨頭了,那桿秤她還真不見得就能如她口中所說的那般掂量得清清楚楚。
喬小遇無奈地朝傅娘子喊道:“娘,豬食似乎有糊味了……”
沒待她將後面那句“您倆快別吵架了”的話說出口,傅娘子便停了訓罵聲,風風火火地奔到了灶邊,口中一邊低吼道:“可完了,這鍋豬食竟真的糊了,豬仔子怕是不吃了……”
如此,喬冉安可算是免過了一劫。但瞧著傅娘子在灶臺上忙碌的身影,喬冉安不禁對立在門邊的喬小遇擠了擠眼,暗想著還是他閨女聰明。
一家子人各自又接著忙起來。
喬冉安趁著天還未黑,拿了鋤頭和籃子去壘砌山牆;傅娘子則提了豬食去餵豬,許是豬仔不好好吃,將豬食濺出了食盆外,豬圈裡又傳來傅娘子的罵咧聲;至於一家子的吃食,便由喬小遇來做了,她倒是想做得好吃些,可家裡除了些常見的蔥蒜,別的調料都沒有……
濃重的夜色漸漸迫近喬家村,餓了半天的牲畜嗷嗷叫喚著,聽著十分吵鬧,而當一道道暈黃的柔光從屋內探出時,人們的內心似才求得片刻的寧靜。
村裡人是用不起燈油的,柔光的來源是一塊塊沾滿了松脂的樹皮,人們管這東西叫肥泥子。
不過這東西不禁燒,若是夜裡涼了,大家會用肥泥子燒起柴火,而平日裡肥泥子的效用只需撐過吃飯這段時間便行了。
而今晚,喬小遇家的肥泥子卻著實燒了很長時間,因為喬阿婆家的兩個兒媳到她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