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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然一笑,“小豆果,沒想到你心裡竟是這樣看我,姐姐在你眼中竟是這般地小人。”

豆果咬著唇,低著眉,搖搖頭。

白薇說道:“你這小女子之見大謬不然。我不僅沒有加害於他,那還是我只穿過一次的衣裳,竟比我身上的這件還要鮮亮華貴。”

紅茅兒:“你有病啊?”

白薇說:“張先生既已立下了軍令狀,三日之內此女必除,何必還懸著心。既如此,積一惡不如行一善。‘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我們眼下還是同硯,他若寒酸,豈不也損了我們通身的氣派?”

衣服、布匹可是比銀錢都更寶貴的,絕對的硬通貨。豆果甜甜一笑:“白薇姐姐人真好……”

紅茅兒可不信:“白薇你我還不知道嗎,佛口蛇心的,蔫壞!醜人越打扮,不是越醜得出挑,反而更慘不忍睹嗎?”

話音未落,只聽忒的一聲,紅茅兒把嘴裡叼的野草吐了:“我他媽!”

紅茅兒卡著白薇的脖子,扳她的臉轉過來看:“那不是你衣服嗎!”

匆匆過去一個僕人,抱著孩子。

紅茅兒大叫:“你的衣服他不穿,送給娃娃當尿布!”

豆果無措:“白薇姐姐你去哪兒?”

白薇跟著僕人,追了上去。她長這麼大還沒有邁過這麼大的步子,步步生風,滿頭是汗。儘管園子裡涼風撲面,但此刻熱風涼風都是酸風,她的臉面何時被人這般糟踐過,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

她要問個清楚,憑什麼轉這麼大一個彎子羞辱她?

繞過了幾條小徑,幾番迷失方向,最終來了後堂。

白薇敲了敲門:“有人嗎?”

裡面說:“什麼事?”

十分冒昧,但是來都來了,沒有退路。白薇說:“我來拿回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

“真是你的?”

“你的不成?”

門霍的開了,出來的人白髮蒼顏。白薇一見那服色,連忙納頭就拜:“民女失言失德……”

老人卻親自將她扶起:“快快請起,你的事我都聽說了。那《景嶽大成》原書早佚,現行本為後世從歷代本草書中集輯的。‘錫’字為‘餳’,連兩京太醫院三朝元老都不敢辨,只知闕疑。你一個女子還未發矇便援疑質理不苟上言,千金綾羅捨得作小兒襁褓,不計其功、不謀其利、不論貧富,此十二字誠為醫之綱領,是所謂大醫精誠。不能義死不避斧鉞之誅者,何以受軒冕之榮?你何曾失言失德啊,老夫看是我大明奇女子,女中堯舜也不為過啊!”

見她神色迷惘,又解釋道:“老朽舉家從京師來,老朽先行,家眷後至。小孫女路上犯了咳疾,藥已用盡,這才去買。若非你蕙質蘭心,恐怕這些愚昧不知的下人,真會把錫塊當藥煎了。”

旁邊做錯事的僕人低著頭,恐怕說多錯多。連白薇的面都不曾看一眼,只顧著連連稱諾。

這時,書童進來說:“尚藥大人,該上課了。”

白薇萬分愕然的目光中,尚藥捋了捋銀鬚。

書童忽說:“我前腳關了門,有位醫侍後腳才到。”

尚藥氣飛鬍子:“第一日就遲到,木朽不雕,糞土不可杇也!”

書童說:“可不是嗎?我告訴他,普天下都知道尚藥大人最痛恨不守時的人。他這麼明目張膽的,敢給老師下馬威看。讓他走,他偏不走,條帚打了拿水潑了,鐵了心賴這了。要不給他幾十大杖長長記性?”

尚藥說:“不患無教但患不嚴,不嚴則志荒而業廢,師之過也。讓他在外頭跪下來抄書,好好學學什麼叫作尊師重道。”

因見白薇神色閃動,好像有話要說,尚藥投去慈藹目光。

但最終,白薇只是讓開了道,非常得體地悄悄站到了身後,微笑:“老師,請。”

尚藥老懷一陣寬慰,亦笑道:“你今日所為,才當為三千弟子的師表啊。來,女夫子先請!”